巫铭决定去会会那沈云木,若她也不愿成亲,或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打听了沈家在京城的宅邸,围着外面围墙绕了数圈,最后还是决定去敲府门。
现在是下值的时间,沈无厌他叔刚好从礼部衙门回来,巫铭不常与生人交往,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便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犹豫地往街道上退了退。
就在这时,巫铭瞧见一个穿着短衫褂子的熟悉的身影柃着两个药包从街对面的药铺出来,走到沈老爷身边,同沈老爷一道进了府去。
巫铭心道这不是侯友章么?不是说他叛出逆命阁,被玄萧除掉了?
抱着心中疑惑,巫铭偷摸翻墙,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进了府邸。
巫铭藏在房顶上,看着两人进到屋子中,沈大人的声音传来:“玄阁主交代完云州的事,沈某就快马加鞭派人回九牧报与家主了,今晨,云州的信刚送过来,候舵主,你看看。”
巫铭扒开几块瓦片,朝下看去,就见候友章从沈大人手上接过地契之类的东西。
“玄阁主果真远见,沐家一倒,云州士绅争相瓜分这肥羊,为了争利,纷纷露出獠牙,能抓住对家把柄的,便是一个个往官府送,结果争到最后,却让我等外人白白捡了便宜。”
这道声音与沈大人和候友章的都不同,听着很是年轻,巫铭挪了挪位置这才瞧见屋里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后生。
“十二贤侄,账册拿来,给候舵主。”
沈无厌应声,将地契拿来:“鹤大人回朝后,陛下果然下令清算云州官员与那些个动秘库的士绅,杀得那叫一个血流成河,逆命阁反倒成了最大的赢家,托阁主的福,沈某得到的也不少。”
候友章听了,哈哈笑着接过地契:“重丈了田亩,收回来的这些个土地低价卖给云州农户,充足了库银,新来的知府赚足了政绩,可买不起的大有人在,也是你沈家来得及时,不然一时半刻阁主也调不来那么多银子买地。”
巫铭听得脊背发凉,玄萧说得好听,到头来却只是将云州从一方势力手里抢来,握在自己手里。
那他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在乎过云州百姓,那自己是不是也只是玄萧争权夺利的棋子?
此刻,巫铭想到了师父的话,或许自己真是玄萧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意儿。
愣神间,屋中几人又谈了许多生意。
候友章说:“我已有好些日子没能联系上阁主,后面的事暂时由孤月副使安排,云州那边你们继续派人,沐家有许多庄子,都可以改场子,这都需要雇人,官府那边逆命阁已经打点妥当。”
沈无厌回答了些什么,巫铭没有听清,但下一秒沈大人的话却叫他如坠冰窟。
“另外家主说,十四的婚事让十二贤侄看着办,既然圣旨下了,阁主也该安心了。”
什么叫玄萧也该安心了?
巫铭越听,心口越痛,难道真的如师父所说,玄萧把他卖了?
几人兴致盎然地谈论着他的事,只有巫铭越往下听,愈发失望,最终含着泪离开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