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开口就好。姚令喜微微点头示意,含笑道:“原来诸位也同我一样,敬重楠姑娘才情。不瞒各位,楠姑娘所讲《女诫》,自出机杼,大有深意,待日后我有了女儿,也是要一字一句传下去的。”
闻听此言,礼部员外郎当即起意:“殿下如此有心,何不整理成文,刊行天下,也叫后世女子覆影受益。”
“杨员外高见!”
“甚好甚好!”
“微臣附议!”
“臣附议!唯请公主殿下不吝颁赐!”
朝臣们热情高涨,纷纷跪地乞请——
“请殿下不吝颁赐!”
“各位大人都请起来吧。”
姚令喜扶起近前几位官员,丹歌也跟着照做,直到众人都起身站好,她才点头应许:“徽言警策,自当流传后世。各位所请,也正是我心中所想,只是我不通梨枣,当真操持起来,还需各位鼎力襄事。”
“殿下无需担心,臣等必定竭尽所能!”
“如此甚好。”姚令喜把握着大势渐起,接着便道:“听闻楠姑娘曾建义塾,还叫落榜举子于义塾授课,免其奔波赶考之靡费辛苦,真是心善又聪慧。”
闻得此言,崔长史忽然明白了姚令喜的用意,立马进言:“楠姑娘还筹建病院和廉药局,使医署学童看顾孤寡老病、分种药圃,以精进医术,同时平抑京城药价。”
“甚至还刊发小报,传布饮食起居、耕嫁桑植的妙策,使百姓们不止识字增长,还广开民智。”
“……”
朝臣们打开了话匣子,陆陆续续把楠姑娘所作所行,通陈了一遍。
气氛堆到这里,已然只差最后点破,姚令喜按捺雀跃,沉声叹息:
“只可惜楠姑娘一去,这些事儿,终究无以为继。唉,原本她就势单力薄,纵然所操行的,都是些一旦定为国策、推及州府,便可益利万世的好谋算,却也无力支撑。”
话到此处,丹歌瞅着点儿,鬼使神差地撞响铜钟——
“咚——”
大臣们脑子里,瞬间花火四溅。
“殿下所言——”
他们几乎是齐声开口:
“殿下所言,极是!倘若将以上种种,稍加调整,定为国策,那么——”
“那么不只楠姑娘的苦心没白费,大兴国臣民也将大受裨益!于国于民,都是万世之功啊!”
“是吗?还可以这样!”
姚令喜欣喜不已,款款屈膝告礼:“难怪陛下时时夸赞,深深倚仗,诸位大人时刻不忘帝国百姓,实为大兴朝之福、陛下之福,我代陛下先谢过诸位大人!”
“殿下言重!”
“殿下不可!”
大臣们尽数跪地,“臣等为国效力,为陛下尽忠,实乃本分,不敢当殿下夸赞!”
“诸位大人,快快请起!”
姚令喜和丹歌好一通忙活,总算把所有人扶起。
此时众人皆满面红光,跃跃欲试,姚令喜见形势大好,施施然退回几步,回往楠姑娘的棺木,说道:
“至此,我总算明白,如此天凝地闭的寒冬,庙宇逼仄,水米皆无,楠姑娘却为何强留诸位大人在此,不舍你们离去。她或许就盼着诸位友朋,能有此大计。”
“啊这!”
“唉!”
“原来如此!”
大人们摇头不止,面露愧色,同时也更憋着火,想要大干一场,最好明日就把奏疏呈上御览。
至于天寒地冻,饥寒交困什么的,统统抛于脑后。
“大人们所要商讨的,都是治国大计,我既不懂,更不敢久留打扰。”姚令喜见好就收,瞥一眼崔长史,“诸位大人,我先暂且失陪。”
“臣等恭送殿下!”
朝臣们整齐划一行礼,目送她离去。
对于这位独受大内恩宠,头回照面的宁国公主,他们心底都有话想说,可视线交接后,都默默沉回肚腹,开始商议政事。
踏出正殿门槛,崔长史感激得眼泪汪汪,“殿下救了下官一命啊!下官要给您磕头!”
“大人不可。”姚令喜也是大松一口气,“都是为郡主娘娘,大人无须多礼。他带路就成,你且去张罗些纸笔几案,大人们或许要用。”
“还是下官亲自…”
“崔大人怎么不听话呢?”丹歌指着胖头知宾,“他的嘴忒碎,忒歹毒,总不好叫他去伺候大人们纸墨吧。”
“额这…姑娘说的是,那下官,”崔长史横了胖头知宾一眼,“那下官先行告退。”
崔长史前脚走,胖头知宾呆在原地,上下牙疯狂打架。
“你很冷吗?”丹歌认真盯着他看,十分想寻个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