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也想过,如果那时候他不是靠周齐养着的话,估计他早就跑了。
“小少爷。”是郑姨在喊他。
思绪被打断的江安并没有生气,将印有周齐照片的杂志合上,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江安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三分笑意,漂亮的桃花眼睛总是会微微眯着,像只狡黠的狐狸,招人喜欢得紧。
郑姨的表情也柔和了很多,言语却带着一丝担忧:“江总他让你去书房找他。”
江安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竟然光在这看杂志就看了一个多小时。
“哦,好。”
江博瀚这时候找他估计也是因为周齐的事,就是不知道他的这位父亲,会在这时候交代他什么。是交代他怎样在床上服侍周齐吗?毕竟周齐可是个残疾,有很多事情都必须靠别人帮忙。
想到江博瀚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讲这些东西江安就想笑,不过他也知道江博瀚是不会说这种事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江博瀚把他喊过来,竟然是跟他说退学的事。
也许是早就对江安失望了,从初中开始江博瀚就没再问过江安学习上的事,考不上就花钱砸,不管里子烂成什么样了,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江博瀚上一次和江安讲学习的事,好像还是小学,也记不清是几年级的事情。
“我刚和你们老师打过电话了。”江博瀚示意江安坐下,“老师的建议是,先不着急办理,可以请假休息一段时间,等想好了再做决定。”
这次江安是真的非常意外了,江博瀚这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但江安知道,江博瀚这种独断专行的人是不可能去征询他的意见的。
果不其然,江博瀚接着说道:“这件事我问过周总了,周总的意思是让你自己做决定。”
闻言江安整个人都松了口气,随即他又缓缓勾起了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描淡写地道:“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江博瀚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叠,放在嘴边,一双冷静到近乎无情的眼睛紧紧盯着江安,过了良久才说道:“什么问题?”
江安眯了眯眼,靠在椅子上,拿过桌上的签字笔,手指转动,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
“你这是,把我卖给周齐了吗?”
江博瀚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江安和江覃从小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而江博瀚也从来不允许别人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像这种小事,按照江博瀚的性格是不会去专门“请示”周齐的,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对江博瀚来说,江安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毫不示弱地盯着江博瀚,像是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罢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江安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脏正一下下撞击着他的胸腔,越来越快。
“是的。”
江博瀚说,
“你现在属于周总。”
……
江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许有失落吧,又或许是松了口气,心里面空落落的,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
最后江安还是选择了退学,他不喜欢这所学校,不喜欢学校里的人,不喜欢学校里的事,不喜欢学校里的一切,他无比迫切地想要将自己和学校切割干净,没有一点再回去的欲望。
就像当初一样,在和江博瀚决裂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那里。
有时候命运就像一个圆,不论你往哪走,似乎都会回到最初的原点。
心里莫名的有点慌,江安迫不及待地想证明什么。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拨号界面,甚至都不需要思考,手指就自动按下了一串号码。
有些东西在时间的长河中已经化作了一个人的本能,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的习惯,像是刻在了灵魂里,不论中间隔着多么悠久的岁月,都会在那一瞬间,被清晰地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