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繁华的商业街车水马龙,灯火通明,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潮又逐渐散去,车流变得稀疏,当零点的钟声响起,路上已经有了人迹将罕至的迹象。
当陆冶拖着一身疲惫打开家门的时候,黑暗的客厅中,一个隐没在夜色中的人影突然开口:“舍得回来了?”
陆冶被下了一跳,他一个激灵,整个人“碰”的撞在了门板上,但旋即他又觉得这声音着实耳熟。
他一把打开了客厅的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沙发上的人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双眼。
“靠……”只听那人咒骂了一声。
陆冶却当即就不淡定了:“你……没走?”
“走哪去?”待适应了光亮,戚槐拿开手,整个人双腿打开,以一个极其舒展的姿势仰躺在沙发内,话中带着几分揶揄,“这不是怕你一个想不开给陆薇陪葬去了嘛。”
“小薇没死!”
“得,是我用词不当,”戚槐撇撇唇,毫无歉意的道了个歉,而后又将陆冶打量了一番,“有收获没?”
“咳……”陆冶干咳一声,表情带着几分尴尬。
“我就知道……”戚槐懒得看陆冶在这里给他表演心虚和不好意思,起身摆摆手道:“你没事就好,先休息吧,明天我来接你一起去。”
说完头也不回的便甩上门离开了陆冶的住处。
当他踏出门的那一刻,他惺忪的睡眼立刻变的清明,抄在裤子口袋中的手隐隐收紧。
他想了一下午,陆薇的失踪绝对不是巧合,这场游戏……也许并没有结束……
翌日,戚槐看准了时间后便来敲陆冶的门,准备带人去商场门口蹲点,可敲了半晌都没人来开门,里面也安静的怪异。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戚槐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陆冶啊陆冶……你要死!”戚槐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好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来。
说完,他低低咒骂了一句礼貌到足矣问候陆冶全家的脏话,而后便头也不回的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朝着商场飞速骑行。
好巧不巧,当他双腿都要蹬冒烟,好不容易赶到商场门口时,正好看到陆冶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就这么扬长而去。
戚槐薄唇无声翕动,用口型做了一连串极其礼貌的问候语,这次甚至连陆冶的祖宗都带上无差别的问候了一番。
他不敢耽搁,连忙踩着共享单车一路追赶,却不想被红灯拦住了去路。
就在戚槐气的当即就要骂娘的时候,一旁突然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本就在气头上的戚槐被吵的头疼,猛地转过头,眼神里带着难掩的杀意,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走非机动车道还敢催他让道!
但看清车里的人后,他不免一愣:“江助理?”
江无笑得眉眼弯弯:“是我,戚先生,不知戚先生现在要去哪儿?不如让我送您一程?”
戚槐蹙眉,打量着江无,他和江无并没有交集,唯一一次见到就是他入职保安的那天,但他并没有跟江无说过话,甚至连视线都不曾对上。
不过虽然他并不知道江无为什么要帮他,但现在他的确需要,反正又不是他的人,不用白不用。
这么想着,他直接坐进了车内:“多——”
“谢”字还未说出口,他便看到了后座里那个挺拔的身形,不免一愣:“江……江总?”
“走吧,戚先生。”原本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江沄潮听见戚槐的声音后,微微睁开了双眼,在看见戚槐后旋即勾唇,隔着镜片的双眼尽显温文尔雅。
戚槐现在真的很想直接关上车门离开,但事态紧急,也由不得他挑剔了。
于是坐上车后,他指了指前面那个还剩个屁股的出租车:“追上去。”
江无应声,在绿灯亮起后开始加速追赶。
后座内,戚槐瞥了一眼江沄潮,旋即仰头靠在了后座上,不看江沄潮也不跟江沄潮说话。
江沄潮见状,忍不住开口:“戚先生就不想问什么?”
温润磁性的嗓音徐徐传入戚槐耳中,他微微侧头,眼珠滑到江沄潮那一侧,轻笑一声:“我该问什么?”
“戚先生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帮你?”
“重要吗?”戚槐彻底睁开眼,鹰眸如一泓深潭,深邃却也带着冷意。
他从来只要结果,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
听到这三个字的江沄潮眸光不禁暗淡了几分,半晌后才笑道:“也对……”
二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寂,谁也没有再看对方。
江沄潮坐姿挺拔,闭目养神,戚槐也是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前面的路看。
多亏他赶来的及时,陆冶是在他面前离开的,他现在还能看见一点车屁股,不至于把人跟丢。
过了片刻,马路逐渐变的宽敞,路上的车流量也明显变少,只有寥寥几辆车还在马路上风驰电掣,呼啸着从他们的车身边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