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字一顿,戚槐的心也跟着迅速下沉。
本以为黑衣人会像之前一样,倒地后慢慢恢复,再次站起身。
可这次黑衣人在失去行动能力后竟缓缓消失在了戚槐面前。
戚槐没暗叫不好,他想过自己捅人后会引起恐慌,但毕竟黑衣人不死之躯,只要没出人命就不会引起太大的骚乱,但他万万没想到黑衣人居然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消失了!
意料之外的情况让戚槐心底一沉,他抬眸环视四周人群,却发现所有人仿佛在围观村口大妈吵架斗殴一般,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露出了习以为常的表情。
戚槐看了一眼手里的碎魇匕首,刀尖儿上还沾着黑衣人的血,鲜红的,红的刺目。
他有些不信邪,对身旁一个嘬着冰美式看的津津有味的人道:“你——”
“嗯?”男人没想到自己会被cue到,指了指自己,“我吗?”
“你不害怕?”
“怕?怕什么?”
“死人了,”戚槐道,“准确的来说,是消失了。”
“哦,”男人了然点头,继而耸了耸肩,“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他,只要别影响我下班就好。”说罢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工位。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男人回眸看了看黑衣人消失的位置,轻笑道:“他这一死……说不定我们能带薪放假呢……”
在场的员工一听见“放假”两个字,原本麻木的眼神瞬间亮了。
对,是麻木。
之前戚槐总觉得这群人怪怪的,与其说是仿佛什么都看见,倒不如说他们喜闻乐见。
那种因常年压榨而空洞麻木的眼神戚槐再熟悉不过,他虽然是赏金猎人,但做过太多任务,换过太多身份,体验过太多不同的生活,他自认已经将大千世界无数光怪陆离的现象看了个便,但当这一幕真正发生在自己面前,他还是难免唏嘘。
戚槐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他无情无义,但他尊重人世间的情义,可当麻木的人心就这么赤裸裸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心底还是难免五味杂陈。
但仅一瞬便被他掩盖了过去。
毕竟……赏金猎人……不需要感情……
既然这群人不会碍事那就好办了。
戚槐干脆放开了手脚,开始大肆在这层楼内搜寻。
当他走进茶水间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保洁老太太正在清理饮水机。
老太太看着年过古稀,但依旧耳聪目明,听到戚槐的脚步声后便闻声回了头,看见戚槐走进来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戚槐本不想理会,但想起规则的内容,他还是热情的笑着打了招呼,顺便“您身体怎么样”、“您吃了吗”、“您今儿累不累啊”一通关心三件套,把老太太问的一个劲儿点头说好,笑得合不拢嘴,带着假牙的嘴干瘪,笑起来看着格外滑稽。
问候完,老太太指了指一旁的咖啡机:“先喝点咖啡吧,饮水机我还没清理完,得等会儿了。”
“咖啡”二字正中戚槐的下怀,现在来一杯,一会儿受了伤也不怕。
他走上前给自己冲了一杯美式,刚打开冰柜才发现冰柜里居然是空的。
见状,保洁老太太解释道:“我下午清理了一下冰柜,之前的冰块都被我扔了,这里面是下午冻的,要用的话现在也可以,但个头比较小,不着急的话可以再等等。”
戚槐思索片刻,有总比没有强,先弄点儿应应急,一会儿再来弄也不迟。
他倒出一些小冰块,晃了晃杯子,在杯子开始因为冰块而冒水珠的时候仰头喝了一大口冰美式。
杯子里的咖啡没有喝完,但戚槐也没有扔掉,而是悄悄放在了咖啡机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对保洁老太太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了茶水间。
刚走出去,戚槐就注意到了茶水间门口左手边有一个信箱正亮着微弱的光芒,忽明忽灭,若是不认真观察,在光线充足的走廊内真的很难被发现。
戚槐眼珠朝两边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打开信箱取出了信件。
上面一如既往是“投诉信”三个大字。
戚槐小心地将信打开,却在看清信纸后倏地睁大了双眸。
信纸是空白的!
戚槐迅速抬头,看了看四周,依旧一个人没有。
他又重新看向信纸,还是一个字都没有。
难道这封信不是给他的?那为什么他能看见?
戚槐心底生疑,但他没有将这封信重新放回去,而是将信折好贴身收进了外套内口袋。
就在戚槐准备去下一间开放办公室调查时,电梯突然发出了“叮”的声音。
有人坐电梯来到这一层了。
戚槐见状迅速回身奔跑,一个闪身躲进了茶水间。
此时,刚刚的保洁老太太已经不知所踪,估计是打扫完就离开了。
戚槐没有去管老太太的事,而是专心盯着电梯,看看究竟是谁。
电梯来到了这一层,却始终没有打开门。
看的戚槐忍不住蹙眉。
但他还是耐心的躲在茶水间内,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看着电梯,戚槐忍不住开始思考能不能不做任务直接离开。
按理说,如果这里真要遵守规则,只要走廊有灯他就可以坐电梯离开,甚至走安全通道也可以,毕竟这里就是八楼,虽然爬上三十三楼累了点,但也不是不行。
但转念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这里可是幻境,如果完不成任务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