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看见你。”她脸上流露出傲慢的笑容,想要继续挑衅布莱姆。她生怕自己的眼神不能充分表现自己的轻蔑似的,愉快地盯着他,就好像在嘲弄:什么祈祷、善举、信念啊?活着,尽量享乐,想办法让使自己的生活变得愉快,一直到海枯石烂。如若不然,就是违背天理,给自己招致悔恨。
“现在,我们走吧。”夏洛特说道,大概是对布莱姆冷淡的回应感到不满,她冰冷的口吻就像在告诉布莱姆,他已经没有希望了。
“是的,我们走吧。”布莱姆终于说话了,似乎是在消极地赞同夏洛特的想法,是的,他已经没有希望了。
布莱姆一言不发地与夏洛特同行向前。跟在他身后监视的安德烈·洛怀正抱着自己的搭档玛丽安·安妮斯顿,心中产生复杂疑惑的许多感想来。
这回他完了——洛小心地让安妮斯顿垂下的裙摆不扫到地面,一边想道——他会死的——他会死吗?不过,这不干他安德烈·洛的事情。于是,洛的神态再次变得快活起来。听说,十二年前,远征取得锁魔戒的任务凯旋后,阿鲁卡尔德公爵在自己的领地布拉姆顿召集了会议,彻底地改革了当地的政治制度。在雅典民主制的公民大会站稳脚跟后,他就离开三界,再没出现在布拉姆顿或是帝孚日。离奇的便是,不论是亲王的锁魔戒,还是安妮斯顿专精的搜寻魔法,都无法掌握布莱姆的半点行踪——直到两个小时以前。
他是如何隐匿踪迹,隐居至今的,既然能够做十二年,又为何不继续躲下去,这些不是安德烈·洛关心的事情——这些问题自有人操心。他几乎有点怜悯公爵,不明白他为什么老要干出一些会日后使他痛苦的事情。莉莉娜那等人抬举他,对他予以重望,可他本人近来的表现却显示出他巴不得摆脱开这些期望——莉莉娜和其他布莱姆的从众们恐怕并不了解,布莱姆身上不具备那种能力,缺乏担任一个领袖所必须具备的卑鄙庸俗、潜心钻营的特质。他们全都选错了,而他,安德烈·洛本人,就要比他们明智多了。他可怜他们。
“您这回完了。”当洛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把心里话说出了口,“您没有希望了。”
“是的,安德烈,我没有希望了。”
布莱姆的语气非常镇定,不过并不轻松,相反,可以说是不堪重负。
但是,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