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母亲的长相,秀气阴厉,肤色也偏白,脖颈更白,肤下的青筋清晰、脆弱、跳动。
若是要死在这里,白兰即一定会咬穿他的咽喉。最大敌手陪葬,也不白来了。
蓄力时,却有人来得比厄今更快,闪至她跟前把白兰即扇懵。
响亮的一巴掌震得她侧躺在地,厄斤的脚步一顿,伴随着这位将军的斥骂声站定。
乌河骂完还不解气,转手就抽走了厄斤的刺鞭,用力抽在白兰即身上,十几鞭下去见她再无反击之力,才高声吩咐下属:“以下犯上,把她丢到了奴隶营做苦力!”
白兰即神色一动,看向这个并不眼熟的潜北将军,霍讷耶的人,怎么会救她?
思绪混乱间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架起她,立刻得到了厄今的阻拦。
“慢着!她杀了鲁尔,必须抵命!做苦力算什么惩罚,依我看,要将其活剐!”
白兰即厉声道:“他想杀我在先,我不反击死的就是我,既然一早就要杀我,强加名头做什么,我的命就在这里,直接来拿!”
厄今:“胡说八道!要你的命何不直取,要绕这么大一圈,休要诋毁。”
他神色不齿不像做伪,白兰即低声咳嗽掩盖疑虑:“是啊,何必绕这么大一圈。”
乌河皱着眉:“我看此事古怪,先禀报狼主才是,这人对潜北的重要性非同小可,不能随意处置。”
旁边的将军一听就不乐意了,嚷嚷:“你怕是昏头了,鲁尔都被她杀了,你还想慢慢来,我要为兄弟报仇!”
他这么一说,周围哄闹做一团,各自提议,乱糟糟说什么惩罚的都有。
白兰即疼得几乎跪立不住,目光反而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身上转开,阿惹耐面色不虞对身边的阿塞度说了些什么,后者领命朝着王帐的方向跑远了。
视线对视,白兰即竟然从他神色里看出意思忧怒,不免觉得好笑,或许是害怕本来就少的筹码变得更少吧。
众多将军言辞激愤,前仇旧恨混为一谈,恨不能把白兰即分而食之,乌河争辩几句就被更大的骂声湮灭,混乱中还被人捶了两拳,推搡到了地上。
“狼主放了她一马叫她苟活,她却在潜北地界杀我乌赫的大将,罪不可恕,咱们回营好好讨论如何处理她,再禀告狼主。”厄今得意吩咐,“讨论出死法之前,先把她吊起来,引引新鲜的口粮。”
他的新副将上前拽住白兰即的头发拖行,却有一箭穿透了他的掌心。
“都不许跟我抢!”
人群一时静谧忘了争执,意识到这是谁开的口,顺着声音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呼呼扎其试图阻拦,被伊拉甩开了手。
他站在白兰即跟前,昂头对平上她的视线,尚且稚嫩的声音讲出来的话却十分老成:“马术精彩,杀人也利落——你以后,就是我的师父了。”
呼呼扎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挤进来,激动的胡子都在抖动:“七王子,我才是你师父啊!”
“你能打得过她吗?”伊拉指着白兰即脆生生问,呼呼扎其支支吾吾,伊拉又环视了一圈,“如果她不是奴隶,你们都打不过她,最强的人才能是我师父。”
厄今蹙眉:“伊拉,住嘴!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来人把他带下去。”
伊拉被人打断,比他还要不悦:“哥哥,我在说正事,你不要打断我。”
厄今没了耐心,手挥了挥,身旁的护卫立即上前想带走伊拉,伊拉的护卫沉默地围拥上来露出了獠牙,气氛竟然诡异僵持下来。
“谁准你们对哥哥无礼,都退下!”伊拉生气得跺脚,喝斥护卫,袖子里的什么东西掉下来,叮当好大一声,所有人都低头看去,呼呼扎其离得最近,胡子颤动得比先前厉害,恭恭敬敬捡起来,双手递还回去。
厄今脸色也变了,声音里戴上了几分疾言厉色:“小七,狼主的总兵令怎会在你手上?!”
“你说这个啊,阿吉陪我睡觉时我看到这个花样好看,怪威风的,就要来玩玩儿,要还回去的。但哥哥要是喜欢,也借你带带。”
伊拉把东西递过去,小脸儿上挂着浑然未觉的天真微笑,似乎真觉得只是得了一个寻常的好东西分享给敬爱的兄长。
“四哥,阿吉说我可以自己选老师,我就要她了,我把漂亮的牌牌送你,你可别跟我抢老师啊。”
这块好东西整个乌赫就一块,掌握在潜北的狼主手里,贴身系着,许多人见都没见过,却给了他随便把玩,这样的疼爱实在让人震惊,世子人选也将从今日起多了一个新的选择。
在场的耳朵都高高竖起来,无人敢插这一趟嘴。
厄今的笑意扭曲了一笑,把手推了回去:“这样贵重的东西四哥就不玩了,小七可要收好,丢了会挨打的。至于她……”
“谢谢四哥!”小孩子只挑愿意听的话听,高高兴兴应了一声,把总兵牌胡乱塞进袖子里,当即叫人背上了白兰即:“好好送我师父去疗伤,要是把人颠疼了,我就把你们的脑袋割下来给师父当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