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赴的脸一下子耷拉下去:“滚滚滚,老子要换衣服了。”
又道:“你也去吵厄今,就说本公子要洗澡。给人留个我今夜在房中的印象。”
叶西松口气,应下走了。
柳赴不情不愿换上了夜行衣,身后就传来动静,他不耐烦:“我说话还有没有分量了,值得你杀个回马枪来监督我吗?滚蛋。”
骂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柳赴疑惑回头,却与冲进来的另一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你是谁?”
柳赴:“你这件夜行衣怎么比我高级?还有个大氅。”
他有点想伸手摸摸,但是忍住了。
白兰即看着这一地狼藉如同遭劫,顷刻掀开了大氅,里面的夜行衣和玄铁链露了出来。
铁链已经被她处理过,缝隙里都塞上了布条,外面又裹一层薄布,遮盖住声音。
柳赴神色一变,还未说什么,弯月簪已经刺来,那东西如一把长叶小刀,对着他的心脏直下。
柳赴眼皮一跳,立即格挡,然而他实在低估了这个女人,纵然在奴隶场见到她厮杀,可是隔得远并不清晰,觉得只是有些拳脚,又是千宠万爱长大的小公主,怕伤着她,只是小臂施力。
然而那力道冲得他大退几步,胸前开出一长条血花。
白兰即一刀没扎成,又扑上去,干脆狠辣,柳赴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刀风已经扫向脖子,他整张头皮都要竖起来了。
这位公主的速度、力气、还是要命程度,都远超他想象,柳赴完全无法反击,只能被迫放防守、频频抵挡,然而手脚并用了,身上的伤口却越来越多。
他一个文臣,靠的是嘴巴杀人,这点拳脚功夫在纨绔里面够好看了,哪能保命。
既然没办法漂亮反击,不如求饶。
在那玩意儿插入太阳穴之前,柳赴大喊:“姐姐饶命,我是中原的使臣!”
白兰即终于略略顿住:“你真是使臣?”
“真的是使臣,符节就在我枕头下边,姐姐饶命。”柳赴顺着床塌滑坐在地,这一下仪态没有了,风度也没有了。
“抱歉,没个轻重。”
白兰即蹲下身靠近他,伸手摸上他划破的肩头。
柳赴亦伸手去拿符节,人已经眉开眼笑:“姐姐好漂亮的身手。”
然而下一瞬,玄铁链猛然套住他的脖子,将柳赴整个朝旁边拖去,白兰即顺势用脚抵住他的后背,拽紧链条。
“抱歉了,我本来要杀的就是使臣。”
柳赴青筋爆起,脸迅速赤红,挣扎抓她却无用,在窒息之前,摸出怀里的牛皮纸朝着白兰即脸上丢去。
里面的毒粉散进了她眼睛,白兰即被迫松手,柳赴立即道:“别杀我,我有解药。”
双方都默契地停了两息,然而白兰即却没有任何症状,她忽然想到了厄今的黑莲,难道毒性太低,被消融了。
她转瞬间又扑上去,柳赴张口就要喊,被她扯过被子蒙头,塞了满嘴,柳赴求生欲极强,亦死死扣住白兰即的手,他掌心还握着符节,露出来的竹柄那头,赫然是柳赴的名字。
电光火石间,白兰即松手。
“你是太傅的儿子?”
柳赴得了喘息,手脚并用地滚到一边,死里逃生之后,看向白兰即的目光满是震惊、后怕,还有一丝藏匿在深处的,瑟瑟发抖的兴奋。
然而这些情绪都转瞬即逝,年轻的眉眼皱了皱,眼里酿出莹润的泪花,委屈漂亮地看着她:“姐姐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