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贝蓓宛如无头苍蝇一般,她在虎精的家里迷了路。明明将来时的路印在了脑海中,可此刻眼前却是一副与来时截然不同的景象。
要知道,从小到大,贝蓓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认路的本领了,哪怕是再陌生的路,她也从来没有认错过一次。但现在,她却有些怀疑自己了。
这里本该是鲜花团簇的景象,可现在却是黑压压的一片,树木丛生,树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一股股寒意从林子里冒出来。
这熟悉的场景让贝蓓想起了来时的森林。
难道误打误撞逃出了虎精的家?
贝蓓有些不安,莫名攥紧了拳头,在树林外犹豫了片刻,她舔舔干得发白的唇,毅然决然的踏进树林。
树林外的艳阳花香在她踏入树林的那一刻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寒风瑟瑟,泥土的腥气涌上鼻尖,贝蓓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又被她捂在手间,不让声音溢出半分。
放缓呼吸,贝蓓朝着记忆中的出口迈去,她慢慢走进了树林的深处。越往里走,大树越是繁茂,天色也越是昏暗,密密麻麻的树枝张牙舞爪,仿佛在热情的招呼客人进去,进去的下一秒,它似乎便会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一口将客人吞进腹中。
充当了客人的贝蓓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跌跌撞撞的走着。还好,不像来时的路,这里的土地又干又硬,一路走来,贝蓓没有留下任何足迹,可这也提醒了她,她还在虎精的家中。
突然,贝蓓停下来脚步。眼前,没路了。记忆中的路被灌木丛悄然截断,唯有侧边蜿蜒着一条不知通向何处的小路。
该往哪走?
绕过灌木丛沿着小路走?还是相信自己的记忆,穿过长满小刺的灌木丛?
贝蓓深呼吸了一下,她抬起脚,迈动步伐,来到灌木丛前。
她选择相信自己,拨开了那片灌木丛。
灌木丛扎进了贝蓓娇嫩的肌肤里,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的红痕。
穿过灌木丛,一座青瓦搭成的小屋出现在眼前。
四周静悄悄,贝蓓弯着腰,来到小屋前。小屋的大门敞开着,贝蓓不敢贸然进去。
同虎精的屋子一样,这座小屋的门旁边也有一扇窗户,窗户也被木条分割成一个个长方形,不同的是,这里的窗户并没有被纸张覆盖,屋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屋里空荡荡,除了一张大床,这里什么家具也没有,只是角落的地方不知扔着什么东西,一团,鼓鼓的,乌黑的东西散落一地,似乎,是头发?
再定睛一看,是林田田!
……
“林姐姐?”
贝蓓小跑进屋中,跪倒在林田田身边,轻轻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露出林田田苍白的脸庞。她双眼紧闭着,紧蹙的眉头却微微松动了。贝蓓又上下环视了她一圈,发现她身上没有什么变化,才缓缓松了口气。
“林姐姐,醒醒,可以听到我说话吗?我是贝蓓啊。”贝蓓一边拍打她的肩膀,一边在她耳边轻声呼唤。
可林田田却毫无反应,不省人事的瘫在地上。呼唤无果的贝蓓打算将林田田背出去,刚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但不知为何,贝蓓竟有些心慌,心上上下下跳个不停。
怎么回事?似乎有脚步声?
不知是不是神经紧绷的原因,贝蓓的听觉忽然变得异常灵敏,她听见屋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大,也离她越来越近。
惊慌的她迅速将林田田放回地上,胡乱的扬起林田田的头发,用头发盖住她的脸,在站起身,左右看了一下,跑到床边,躺下,滚进床底,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于此同时,宵白也跨进了屋里。
若是贝蓓再慢一秒,她便会被宵白逮住,她不敢细想被宵白逮住的下场,只觉得心里一阵后怕。
只听见嘎吱一响,宵白将房门关上了。神奇的是,眼前的宵白,不知为何竟变作了人类模样,头上还戴着一个花冠。进屋里的那一刻,他双眼变得赤红,朝着林田田大步流星的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鼻子抽动,仰头大力的嗅了嗅周围的空气,眉头忽然紧锁起来,脚步微动,一边走,一边弯下身子,似乎是在找些什么。
不好!看样子他发现了不对劲!
贝蓓在床底挪了挪,往墙角躲去,蜷缩在昏暗的角落里,浑身僵直,她屏住呼吸,心脏却砰砰跳个不停,巨大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该怎么办?
贝蓓克制不住砰砰乱跳的心脏,脑子仿佛也生了锈,卡在那里,一片空白。
宵白越走越近,却越走越慢,他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取下脑袋上的花冠,一边走,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花冠,眼睛却死死盯着床底的方向。
“呵。”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这笑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回荡,声音中带着无限寒意,刺骨的冰冷让贝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