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的眼睛撑圆那么一下,第一次见识到付芮的倔气。
她不想付芮出去,可不是像付芮那样真心实意着想他们的安危。付芮要是出去,一心铺在找那两具不知何处的尸体,那她怎么进入核心地区?!
“出去后去那里的路线只有我们知道!”
小兔朝她付芮背影大喊。
付芮停顿一下。
她又大声补充:“这里距离出事的地方很远,地段很复杂,你会迷失方向的。”
小兔快步朝水门走去,伸进去一只手搅动波纹,“这里就是出口。”
付芮跟过来,有了之前的教训,她小心地摸看起来就是一堵冰墙的“门”。
手感跟水面没啥区别,知道是软的后,她直接一头扎进去。
小兔停止搅动的手,深深吸一口气,随后也跟着出去。
果然,外面空空荡荡,不见动静,付芮又跑没影了。
她也不追去,目视冷风习习的空旷洞窟,决定先把另一个候选人搞定。
水门荡起波纹,露出徐皖宾真身。
她斜着眼瞥视徐皖宾,脑中想着另一个人,杰特。
胸口挺着两个鲜血哗啦的大洞,在冰天雪地里与死神竞逐,这番滋味必定不好受吧,她讽刺地想着,转念想到小天那边。
明知道杰特对她的重要性,还故意刺穿对方胸口两刀,摆明是在为付芮出气,教他真真感受付芮所遭受的洞与血。
哼,真不听话,跟她藏小心思。
心里反起一阵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彻底重塑小天的大脑,成为她的傀儡。
蓝眸不悦地眯起,瞳孔发出两点尖光。
身后,笔直站若木塑卫兵的小天双眼连接一丝光,整个人腾地活过来般,迈腿靠近她,伸出强健有力的双臂环抱住她。
她一只手抱着男人手臂用力按压自己刺刺的胸口。
这是什么感觉,真讨厌。
另一只手握住小天的手腕不让松。
可她忘了,受到控制的半个傀儡,没有主人的操纵,怎么可能自个做决定松手。
……
不知哪吹进洞窟的一场雪追着他下一路。他半是扶半是靠在硌手的冰墙,抬头看近在咫尺的黑洞,竭力推离墙面,俯身钻进去。
歪扭无力的身体,跌跌撞撞两边湿漉漉的墙壁。行走在狭窄的通道十几步路,洞的尽头豁然开朗。
一汪银光粼粼的浅水池出现在眼里。
杰特迫不及待地扑过去。
忽然,眼前黑得厉害,不过一秒,整个人栽进水池里,水花四溅,洒地面一圈。
起伏不定的水波打湿他全身,引着血水流进池里。
杰特昏昏醒来,已是第二天。
他撑起身,盘腿坐在水池中。
仰头闭目适应一段时间后,他睁开,双目一片清明,接着低下头,看到水池染成红色。
他一把扯开胸口的衣服,看到两竖刀伤已愈合地七七八八,没有血再流出。
多亏了这块风水宝地啊。
倒提起湿漉漉的手放在眼前,观赏折射银光的水渍顺着细长的指节滑落到指尖,最后滴珠落下。
他看着看着,入了神,竟看出一个人影来。
放下手,正对面的洞口站着一个年老体衰的老人家,帽檐盖住眉眼,看不全面容颜。
徐皖宾。
他一眼认出,没有叫出三个字,反而收回目光,自顾自地戏水。
“我说过,从此不要再见面。你来这干什么?”
徐皖宾不在意对方赶人的态度,自来熟地走进来,绕着水池打量四周。
杰特手指弹水玩,眼角余光默默跟着人观察,再一次下逐客令。
“还不赶紧走!别怪我不客气。”
徐皖宾拄着拐杖又走回刚进来的地方,对他说:“如果不是我发现的这地,告诉你位置。你,能活到此刻?”
“这是你欠我的。”
他冷冷撂下话,阴森藏凶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徐皖宾。
“我欠你?杰特,我收养你,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你,免遭混天暗日的实验折磨,难道做的还不够多吗?”徐皖宾的声音很是悲痛。
杰特笑出声,也不知是听到那句话感到好笑。
“别说这么好听。”他站起高高瘦长的身子。
“十年前,你决定收养我,护我长大,这些都不假。那时我真的很感激你,把你当亲大哥对待。”
回忆过往,他微落下的目光一转柔和。
“我们本可以做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互相照顾,可你那天不该送我回实验室,不该让我知道你背后的身份。”
他笑得无所谓,抬眸,冷到可以杀人的眼神射向徐皖宾。
徐皖宾后退一步,好像被戳中心窝般,头垂得更低。破碎的声音从帽下低低传出。
“我来这里,希望你帮哥哥一件事。”
杰特脸骤然变色,飘着似的移动到徐皖宾前,一手掀开对方的帽子。
瞧见呆愣无神的双眼。
他靠近对方的脸,恶毒的目光穿过眼球看后方的某个人。
“你是谁!”
长长的通道洞口外面,小兔抽出意识往后一退,倒在小天送过来的怀抱。
她有些疲倦地停靠一会儿,借力小天的手臂站直身,缓缓抬脸看向洞口内走出的男人。
“你是怎么发现的?”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