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骂:“无耻!”
赵二康对自己掌握全局很是满意,甚至有些不想遮挡自己的得意。
瞧见付芮表情有些松动,他警惕又缓慢地接近,嘴里继续说着半是哄半是恐吓的话。他趁付芮失神的空挡,伸手就要夺刀刃。
刀光一晃,付芮没让他得逞,再次指向自己的脸。这下子她没有想吓唬谁,实打实地划开一道长口子,鲜血滴答,沾湿胸口的衣服和污黑的地面。
她逼退赵二康,目光坚定:“一个月,我必定还你钱。”
“蠢猪,真是蠢猪!”赵二康恼恨地伸出拳头对着空气一通乱打,全部的注意力都揪在血红的伤口上。“你,快不快去拿药!”他指着其中一个手下,两只眼恨不得将人吞下。
赵二康火气没地发,只好拿屋内的家具和工具发泄,其他人不敢阻拦,更别说瞧自己老板的丑态。
付芮保持着动作,也不急自己伤口,看他砸东西就像看条发癫的狗。
每次赵二康经过她时,总要紧紧盯她,眼里翻滚着腥风血雨,叫人发毛。
“二爷,拿来了。”
出去的手下不敢放慢速度,捏着一颗球跑回来。
赵二康抢过球,双手向她摊开,竭尽全力压抑沸腾的血液:“付芮啊付芮,你可真是好样的。我赵二康从没这么受辱过。把脸治好。”
付芮厌恶地皱眉,不理解他的话。从头至尾,她就不明白自己的脸对他有什么吸引的。想到对方眼里恶心的贪婪,她就浑身颤抖。
“我的脸,治得好还是治不好,根本不影响还钱。”说着就要再划一刀。
赵二康怒不可遏,一个前扑,精准握住刀刃,拔走扔向后方。
其他人跟着控制住付芮,赵二康不多言,打开球体一个小孔,飞出一个逼真的机器小蜜蜂,它伸出尾针迅速缝合伤口,过程中针尖吐出液体修复翻开的红肉。5分钟后,她的脸上只能看到一条浅色细线。
小蜜蜂钻入六角小孔。
赵二康微不可闻地松下一口气,随即将球砸向付芮的肚子,似是不解气,还拿脚踢她大腿。他警告:“从来只有我威胁别人。一个礼拜,我只给你一个礼拜。”
付芮还想故技重施,却被对面手下发现,他们扫清四周工具,就连桌子角都撤得远远的。
“哼,蠢猪。我已开金口,你要再不听话,我就把你的脸剥了。走!”
他气得连衣服都忘记整理,风风火火地离开现场。
大门哐当摔上,将外面一切好奇的目光挡住。
“二爷,早上好。”是住在隔壁的贝琪的父亲。
“滚开!”是赵二康的手下。
汽车轰鸣很快驶离。
付芮瘫软在地,几乎不能言语,眼前是沾上油污的白球。
这时,门外又听贝琪的爹愤恨地吐口水。
“等过几天,老子女儿嫁进上游社会,老子让你提臭鞋都不配。”
接着门口被人扔来一块石头,又是贝琪爹的声音。
“真是不识好歹的家伙,飞黄腾达都不要,装什么清高啊。什么样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犟驴!还好死的早,省得被气死,穷死。”
付芮刚想骂人,就听到贝琪说她爹。
“爸爸,你说什么呢!太过分了,你赶紧道歉去!”
“管起老子来了,你想找打啊。不许去找她。”
“干什么拉我,我要去看付芮姐姐。”
“回来!”
一阵脚步摩擦地声结束,外面恢复安静。
付芮擦拭脸上的泪水,从地上起来,跌跌撞撞,拖着钝痛的腿一步一步挪到一面墙前。一块半人高的厚铁板挂在墙面,板上一百个洞眼规整布列,其中有一排已经拧上螺栓。
怎么办、怎么办……
付芮抽出小一点的扳手,拿起一旁的六角螺栓,将它们想象成欺负她的人,沉默地一个一个拧进铁板里,铁板发出嘎吱嘎吱。她的手指关节泛白,拧完三排下来,手掌指肉通红,虎口老茧掀开,嫩肉渗血。
父亲说过,只要拧完一百个,她的愤怒就会消失,一切都会好起来。如果没有,就再拧一遍。
当她打算拧第二遍时,胸口的火却越燃越烈。
她感觉到不对劲,皮肤灼烫,好像捂着一块红炭。拉开衣领,手往里一掏,看也没看一眼,将手里的东西丢向停放电动车的角落。
将脸探进衣领查看状况,胸前是一块干涸的血迹,石头吊坠地方露出瓶盖大小的洁净肌肤,摸了摸,没有烫伤痕迹。
这时,电动车处发出动静。付芮小心地靠近,看到轮胎后微弱的蓝光。迟疑间,蓝光猛地暴涨,昏暗的房屋瞬间亮堂。
“基因匹配中……”
“匹配成功。”
“激活……启动……”
付芮手遮着眼,匆忙滑进桌子底下。指缝间的蓝光渐渐熄弱,光圈中,一架人体骨骼慢慢形成。它走到桌子前,蹲下,低下头,露一张透明的脸平淡地看她,对方的脸居然与她长得一样。
“……你是什么鬼东西?”她喃喃自语,内心却没有害怕的情绪。
对方不说话,面无表情,只是伸出一只手指,不容置喙地点到她的额头。一眨眼,整个房间恢复成原来昏暗的样子。她四处寻找,哪里还有那人体骨骼的影子。
付芮从桌子底钻出来,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身体很轻松,没有任何的疼痛和不适。她动动右大腿,动动脸部肌肉,甚至跳了跳。她不敢置信地摸遍全身,摸到胸中间有一块凸出,抓起领子一看,竟镶嵌着一块蓝宝石。手指试探地按压,不痛不痒,好像天生就长这样。
“付芮!你没事吧,我是俊毛。”
卷闸门再次哗哗被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