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也说不出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想到,就直接去做了,茶叶梗上连糨糊都没有,只是平放在了小纸人身上便粘住了,下一秒,小纸人就会说话了。
钟元思索,是方一本体的原因吗,还是星罗珠?
“你想让它说话?”
“嗯。”方一老实点头。
想即能吗……真特殊。
如果有机会,钟元还真想好好研究一下这星罗珠。
“汝既启灵窍,又拥有言语之力,则入斯道矣,当渐悟玄机。”钟元这话一出,小纸人旋即惊喜万分。
“真的吗,圣君,意思是我可以开始修行了?”小纸人恨不得跳起来。
钟元点头,“我不知道精怪的修行方法,没法传授于你,全靠你自行领悟。”
钟元又道:“你以素纸为形骸,以颜料为双眸,以茶梗为朱唇,望你能载万物之象,察幽微之理,咏世事沧桑。”
“多谢圣君!”这话即算是祝福也算是传道,小纸人晓得,心中感激不尽,连忙跪好,端正的磕了个头。
“方一。”钟元又看向方一,“你给了它言语力,不妨也为它取一个名字。”
“我……”方一看向小纸人,小纸人也看向他,白色的小圆眼睛里满是期待,叫他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纸茶?”没文化的方一想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纸人浑身一抖,赶紧看向钟元,大声道:“求圣君赐名!”
他不想叫纸茶!
钟元无奈,也没拒绝,稍加思考道:“解拈玉叶排新句,认得金环识旧身,纸也叫玉叶,茶被称作茗,便叫玉叶茗如何?”
“玉叶茗。”小纸人心下认可,默念一遍,冥冥中仿佛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它身躯游走,它赶紧应道:“玉叶茗见过圣君,多谢圣君赐名,多谢方一道友。”
“嗯。”钟元满意点头,“与我说说你昨夜见闻吧。”
玉叶茗有了嘴巴,又有了名字,欢喜劲还没过去,把昨晚看见的场景描绘的活灵活现,方一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真看到了长老跪在阵法前与诡异小人对话的样子。
“原来如此。”钟元明白了。
说到底,还是虚空纱的问题,钟元用虚空纱布阵就是因为它隐匿效果极佳,还有致幻的效果,能让误闯进阵的人看到对方想看到的东西,多数人见到的只是看到一条普通的鱼,方荣心思不纯,对河神的传说嗤之以鼻恶意揣测,才会以为是河怪。
方荣抽走了虚空纱脱落的虚空线,拜了邪修为师,趁村庄收成不好,在小双村村人身上下药导致大家无法捕鱼,又以河神祭祀的借口杀方一。
人心之恶,难以言说,此人若能成器,必将引起灾祸,钟元不打算放过她,还有她身后的那个邪修师傅,钟元也要一起找出来清算。
方一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的。
在河神祭祀这件事之前,他对长老都没有恶感,长老还送过他几次食物,现在想来,就是方荣试探他的借口,企图用宝物蛊惑他。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方荣居然让村人无法打鱼,这时节打不到鱼等于是逼大家去死,村里多少人断了吃食,饿的都难以下地。
方一被村人排挤这么多年,没人比他的恨更多,但他也没有这么狠心,能真叫村民们活活饿死。
“她怎么可以这样。”方一喃喃,“大家那么敬重她,相信她,口口声声喊她长老,她居然为了她自己的计划,让我们全部去死。”
钟元看方一波动太大,挥了挥手,衣袖带出一阵灵风。
方一被这风一吹,情绪一下从负面中抽离出来。
“人心复杂莫测,恶意一旦滋生,负面情绪就会侵蚀人的精神,使其偏离正道,沦为邪魔。”钟元告诫他,“欲持己心,守正不移,要有自己的底线,坚持正道。”
星罗珠吸收了那已化形茶妖身上的堕魔气,化在方一身上,钟元怕他走了歪路。
“多谢河神大人教诲。”方一记住了,学着小纸人玉叶茗的样子行礼。
“我叫钟元,并非河神。”钟元说,“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道友。”
“我叫您圣君可以吗?”方一听玉叶茗喊的就是圣君。
“也可。”钟元应了。
“时候不早了,昨日你跟村民们说的是清晨在河神庙聚集,我们这就过去吧。”钟元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方一跟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把桌子的蒸蛋端起来,三两口全吃进自己肚子里面了。
方一特意没用钟元的小银勺,而是用了他的木筷子。
碗边的蛋沫方一也刮干净了,放下碗,正对上钟元说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神。
玉叶茗不敢在钟元面前失礼,死死捂住嘴巴,憋住了他尖锐的爆鸣。
钟元疑惑,钟元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