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清醒过来吧。”春台的双手握住施柏绿的胳膊。
“怎么清醒啊?反反复复都是你不爱我。”说完他喝了一口水。
春台想对他说爱他,说不定这样他会好起来,唇张开了,却被他吻住喂进来一口水,春台咳嗽,他帮忙顺着春台的背。
春台咳嗽着也要说:“施。”
施柏绿再度吻上来,他的心脏像激烈的架子鼓在敲打,气息紊乱热度袭击,唇舌掠夺春台的口腔,叫春台无法招架倒地。
“我们好久没做了。”施柏绿亲昵地蹭春台的前额,手指快速在解春台的扣子,温声道:“我会轻点的。”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了。春台用小臂抵住他的手,“我不跟你做,你什么时候清醒我什么时候跟你做。”
“你什么时候爱我我什么时候清醒。”
春台那个“爱”字没说出口,因为施柏绿以为春台是要拒绝他,而堵住春台的嘴。
从此,为了让春台不拒绝他,他不会放开春台的唇。
春台扑腾得厉害。他就算吻着春台的其他地方,也用一只手捂住春台的唇。
春台哭了,哭声是一场绵延不绝的雨,特别是那个时候,可是施柏绿已经很轻很轻了。
后来春台哭不出来了,天灵盖好像被顶着。
一次次如浪花迭起,被磨着吊着勾着,要登顶又下落,所以没有力气哭了。
两个人大汗淋漓。施柏绿抱他到床上,他无力得要命,手指头都是软绵绵,施柏绿埋到他颈前。
他气游若丝道:“其实我还是、喜欢你的。”
“什么?”他的声音太小了,施柏绿抬眼看他,又问:“其实你什么?”
他闭上了眼睛,两行泪灌入发间。
“春台。”施柏绿唤道,来吻他的眼睛,语气慌了:“你很痛吗?”
春台心想,就算说出来有什么用呢,他们是两个丧失了初心的人,他们是两个无法深度交流的人,他们是两个就算在一起了也得不到双方父母祝福的人。
好累,春台想逃离一段时间。是带着对施柏绿的爱逃离。
“你痛吗?”施柏绿停止了。
春台轻轻摇了头。
“那你是怎么了?”施柏绿抱着他,他柔若无骨,施柏绿感到害怕,“春台,你是累了吗?”
春台轻轻点了头。
“我们不做了。”施柏绿说,“我去给你做晚餐。”
春台哑声道:“好。”
他被施柏绿安排躺好,施柏绿下床端水给他喝,他喝了一口,冲施柏绿浅浅地笑,问:“你要做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做什么,好吗?”施柏绿说。
春台又想落泪,他看见施柏绿眼中除了印着自己的脸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样的施柏绿,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个重心偏颇了的施柏绿,叫春台心累。
春台多希望他首先能做好自己。
“我没有想吃的,都行。”春台说。
施柏绿走了,春台看见他的钱包掉落在地,钱包里有叠成方块的纸,春台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们五年前去陌玉镇的两张大巴车票。
七天里,施柏绿跟春台形影不离,没有春台的允许,施柏绿忍耐着不对他动手动脚,顶多跟他吻得长久。
他们依偎在一起睡觉,依偎在一起看窗外的雪景,一起做饭一起吃饭,有时长久对视一言不发,过得日夜颠倒。
施柏绿常常帮春台回忆五年前的美好片段,也很期待春台再次教他画画,就叫在院子里站岗的人去买了材料跟用具回来。
春台没法教他画画,好像生疏了,枯涸了,并没有什么想画的,眉头紧皱五官有种不适感。
“下次,下次吧。”施柏绿握住了春台的手。
第七天的晚上,施柏绿忽然说:“有个东西还落在外面,我去取。”
“什么呢?”春台问。接着他的一只手被施柏绿铐在床头了。
“戒指。”施柏绿温柔地吻一吻他,“在你家里对吧,把密码告诉我。”
春台告诉了他密码,他离开了,春台只能等着他回来,他回来后就迫不及待地套戒指到春台中指上,笑道:“有了戒指就代表你只能是我的。”
春台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尺寸还是刚刚好,你看啊春台。”施柏绿说。
春台垂下眼睛,是了,尺寸还是刚刚好,绿色的心形宝石还是光鲜漂亮。
第八天,春台不见了。春台也想慢慢帮施柏绿变好的,但是好像做不到了,因为春台自身也出了问题。
床头柜上只有一枚他遗落或是丢弃的绿宝石戒指。这戒指施柏绿又是没有送出去。
可春台怎么能走呢,春台像个纪念品,纪念施柏绿生存的意义。
看着这戒指,施柏绿却是笑了。其实在意料之中吧。果然啊。他再次被弃。
三月后,李晔找到了找不到春台的施柏绿。
“你的柏是柏林的柏。”李晔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他,真像个立体却潦草的人偶。
“但我想,春台的英文名真的是因为你,毕竟他跟尚赫宇订婚,也是因为你。”
“你们同父异母,下巴有丝丝相像。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能不把人吓跑吗,现在你们变成这样其实也好,双方都有时间沉淀一下静静心。”
李晔叹口气就离开。
没注意到“人偶”睁开了半垂的眼睛。
——下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