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听到施柏绿这话,春台十分自然地翻了个白眼。
施柏绿说:“我们还没做呢,你怎么就翻白眼了。”
“你神经病吗。”春台立刻骂道,耳朵全红了,睁圆的眼睛又怒又羞耻。
“教不教我画画?”施柏绿的反应就比春台要平静多了。
“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之前我没遵守的承诺,你都要我还回来吗?”
“是。”施柏绿盯着春台摇摆不定的眼说,“你还向我承诺过,一辈子,永远不离开我。”
春台便问出这个问题:“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就为了报复吗?”
“是啊。”施柏绿勾唇一笑,漆黑的瞳孔像深深的无底洞要把春台吞噬。“就是为了报复你。”
他这行为春台不能够理解,春台觉得三观不同的人是十分不合适的。
春台靠上椅背,声音携上淡淡的倦意:“你可以找别人教你画画,我是不会再教你了。”
“你答应过我的。”施柏绿绕过桌子走到春台身侧,气场就像一只来索情的黑鬼,叫春台警惕了。
“你现在教我画。”施柏绿嗤一声,“你还说你最喜欢绿色,你为什么要说?”
“我最喜欢绿色是事实。”春台低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的名字也是碰巧。”
“既然知道碰巧,那为什么要说。”施柏绿这话让春台觉得他蛮不讲理,“既然要跟我分手,觉得我阴暗,要对我说并不喜欢男人,要抛弃我,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对我好?”
“我知道我有错,我也跟你说过我很愧疚。”春台抬起眼看他,希望就此跟他说开,两人都释怀。
可他却不再继续说那样的话了,而是嘲道:“谁要你的愧疚。”
施柏绿要的是春台爱他,而不是愧疚,但因为得不到春台的爱,所以利用这愧疚进行报复。
“我们两个人想的不一样,没法说了。”春台叹口气。
“你现在教我画。”施柏绿又说一遍,好像一个机械化语调的复读机在春台耳边。
春台捂住双耳,这种跟人纠缠的精力他可没有施柏绿强,已然觉得心累。
“窗春台。”施柏绿轻声讽刺,“你又是不作为。”嗓音里带了丝不被察觉的酸味。
春台在心里措辞着,又叹了口气,猛地,他的手腕被施柏绿夺过去了。
施柏绿的力气之大叫他满目惊愕地看去,面前人的脸色冰冷无情,对于他的受惊,那双黑眼睛丝毫没有波动。
“施柏绿!”春台试图唤醒他,他得收手,他不能再这样偏执下去,否则他们俩越来越不能站在同块地板上,因为那空间将岌岌可危。
施柏绿被吞没了,被他那如同滚滚之水不能停歇的阴暗。他堵住春台的唇,他的眼睛冰凉,吻却炙热。
他将春台死死禁锢怀中,如果春台是一棵树,那他是沉重无法逃脱的枷锁,他限制这棵树的生长或迁移,他要用这枷锁,把这棵树磨得干干净净。
春台的唇舌被掠夺,一句“你好像疯了”说不出来,最可怕的是,当他这样被施柏绿吻着的时候,不止心,他的身体都会随之起反应。
他一时间又陷入他自己在内心堆积起来的痛苦,如果他继续这样堆积下去,那总有一天会受不了的。
施柏绿的吻就是罪魁祸首,轻而易举把他的血肉硬生生捏成一个左右摇摆的天平。
“我对你太客气了是吗?”施柏绿那凉凉的气息如骤雨浇打春台的心。
春台已经为他产生痛苦,他还要说出这样的话让春台寒心。
“不准露出这样的表情。”施柏绿抵着他的前额,眼神恨不得把他吞到腹中,像只野兽找到他这只猎物,还要在吃之前让猎物说出自我愿意,真是无理取闹。
“说你爱我,你得补偿我这句。”施柏绿吻他的唇,表示鼓励。
他们之间都这样了,还能说出一句我爱你的人,绝不是春台。
施柏绿一改强制风貌,转而哄劝道:“春台,你就当现在是五年前,我们都在五年前,你能不能说出来。”
“时间不能倒回。”春台心酸道,“你要永远留在过去吗?”
“我就是留在过去。”
施柏绿在戒同所接受的电击治疗本该让他忘了春台,可是失败了,这何尝不是一种留在过去,因为那些执念跟恨意就从过去这个基地萌发,直到未来变成这顽固的藤蔓。
这藤蔓缠绕春台,叫春台喘不过气,这藤蔓是施柏绿的吻。
施柏绿又将遵守他自己的原则,只要春台不拒绝他,他什么都能做成。
他一边吻春台一边解春台的衬衫扣子,他道:“以后跟我见面,别穿带扣子的衣服。”
春台的身体麻木了,也可以这么说,他把他的身体交给施柏绿随意处置了,这是消极的他在跟施柏绿那条看不到未来的道路上,生出的一点爱跟包容。
施柏绿吻上春台的脖颈,洁白光滑十分好吃,春台一言不发,他就加深力气咬,他要听春台的声音,看春台的表情,记下春台的每个眼神流转。
他把春台抱到桌上,吻着春台解开自己的皮带。
“你怎么不出声。”他咬着叫春台不得不蹙眉的东西。
“出声。”他按倒春台,在春台躺下去的时候,眼光闪了闪。
因为他怕春台的后脑撞上那黄灿灿的台灯,春台好美,像是躺在阳光之下,一双眼含着忧伤的美丽。
他等不及要占据春台,他用手指试探春台到底痛不痛,忍耐着的春台不想再跟他对视。
因为对视没有用,话语也没有用,他们之间估计永远不会有深度交流,春台想到了,想到上天为什么抛下让他们分开的事件,那就是他们确确实实的有缘无分吧。
春台侧头,一行晶莹的泪自高挺的鼻梁滑落,像甜美的露珠,施柏绿俯身下来,吻掉他的泪,再抓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视线交错。
“出声。”施柏绿命令道。
春台失望至极,对他也对自己。还出声?他们之间,沟通真的有用?
“窗春台。”施柏绿知道春台或许痛着,可为什么一声不吭?什么意思。
春台闭上眼:“随你的便。”
“随我的便?”施柏绿气道。
见春台没有要再开口的样子,施柏绿狠心叫他痛得蜷缩,他即使这么痛,手指把自己的胳膊抓出红痕,也不愿意触碰施柏绿。
真好,他们的关系,终于毁灭了。施柏绿终于可以成为实打实的恶人了,这种已坍塌的关系远远看去是一座沉默的废墟,雪花将会一秒一秒将它凝固,冻到无比坚硬。
施柏绿没由来享受这种感觉,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春台是第一位,春台爱他,他就会在天堂里,春台不爱他,他就会在地狱里。
他喜欢地狱,因为不必再沉浮摇摆,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定局。
他就要在桌上把春台做了,他做得很舒爽,他得感谢春台的不作为,叫他能成为他最拿手的本来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