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柏绿没有回答,看向自己搁在膝盖上的手。
春台睡着之后,他们是手牵手的,但春台趴在他腿上睡觉后,就把手臂垂下去了,那时他就没有执意牵手了,怕春台会不方便。
“你肩膀酸吗?还是腿会不舒服?”春台看了过来,想表礼貌帮他按按肩膀,可觉得暧昧,犹豫了。
立即又想到,自己真是不该靠着他睡,现在到了一个不像哥哥也不像朋友的地步,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哪里都不酸,没事的,习惯了,你上次也靠着我睡过一次。”施柏绿说。
“这才第二回你就习惯了吗?”春台的笑有一丝生硬,“你真是对我这个做哥哥的很宽容,都是我不好,不够沉稳。”
“不想要你当我哥哥。”施柏绿说完这话,春台的一根脑神经横亘,紧绷的直直的,冒出电流。
他想问清楚施柏绿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想到施柏绿可能跟他不同,只是混淆了这情感,一时问不出口。
而施柏绿正等着春台问呢,大巴车都停了,他还没问,让人有点着急,恨不得直接告诉他是因为喜欢他。
“下车吧。”春台起身,察觉施柏绿正盯着自己,维持起表情的自然。
大巴车外停着许多载客摩托车,在这个小小镇,这种车是很方便的。
春台从来没有坐过摩托车,也是初次到陌玉镇,下车后就着路灯跟月光四处看,眼睛是一双莹润。
施柏绿走在春台身边,他身影漆黑,有点像春台的保镖。
他想问问春台要不要去定宾馆,又不想因为这个岔开刚才的话题,他还等着春台问他呢。
“现在几点了啊?”春台问。
“刚到四点。”施柏绿语气里有一分沮丧滑过,“找个宾馆吧,还可以再睡会儿。”
“你怎么知道刚到四点?”春台又问。
“大巴车上有时间,刚才下车的时候看了。”施柏绿说。
“好吧。”春台点头,“那找个宾馆吧,要不要坐摩托车?”
他们坐摩托车去附近的宾馆,风特别大,坐在春台后面的施柏绿一手帮他整理发顶。
他们要在这儿待上几天,春台怕带的钱到后面没有多的,所以节省,两个人坐一辆。
春台后悔了,就算知道施柏绿跟他保持着距离,可也让他耳朵发烫。
施柏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俯身将唇凑到春台耳边,看见他的耳朵都被风吹红了,帮他揉一揉。
“干嘛啊?”春台瞥到相反方去,耳朵好像被揉得更红了啊。
“你冷吗?”施柏绿问。
“大夏天的怎么会冷啊。”春台说。
“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施柏绿的声音混在风声里,像跳动起来很好听的颗粒流入春台的耳膜。
“什么事?”春台无端紧张起来。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第一天。”施柏绿笑道。
春台眨了眼扭头跟他对视,他眼中含着温浅笑意,说:“终于满十八了呢。”
“所以昨天是你生日你怎么不早说。”春台先是皱眉,又释然一笑,“不过也算是让你过了个难忘的生日吧,既然碰上了,那今天我请你吃饭。”
“钱还够吗?”施柏绿玩笑道,“不如我先去餐厅洗洗盘子吧。”
春台开怀一笑,风呛到喉咙里,他咳一声正要说话,施柏绿的手指抚上他脸颊,帮他按住乱飞的刘海。
刘海不会再戳入眼眶,他得以完全睁开了眼,周围的一切被风扰乱了,成为模糊,他把面前的施柏绿看得分外清晰。
施柏绿的拇指抚上他的唇角,他没有再咳嗽了,他的眼睛静静的,他说:“虽然迟到了,但祝你生日快乐。”
“我很快乐。”施柏绿没有忍下后半句话,“因为跟你在一起呢。”
摩托车的车速渐缓,应该快到宾馆了。春台不去深究他的话,一旦对他的话有了思考跟想象,那将一发不可收拾。
可施柏绿不能再错过这次可以让自己暴露一些的谈话,他的手扳过春台侧脸,他说:“在大巴车上我对你说的那句话,你怎么不问我,问我吧。”
春台眉间揪起:“那为什么你不想要我当你哥哥……是我不够格吗?”
“当然不是了。”
“那是什么意思?”
“想让你当我的,”后两个字施柏绿用唇语说,“爱人。”
春台却没猜出来,学着施柏绿张了一下唇,也推测不出。
“什么啊?”春台问。
施柏绿笑而不语,这时车停在宾馆门口,司机对他们说:“到咯。”
“哎呀。”见施柏绿不回答,春台有点烦闷。
施柏绿打趣他似的,低低笑了声。
春台下车后瞥去:“到底是什么啊?”
施柏绿故意吊他胃口:“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
春台面色稍许不快,他把十元纸币递给司机的时候抿出礼貌微笑。
这时听见施柏绿又笑一声,他盯来,在施柏绿看来,他那气鼓鼓的模样十分可爱。
“走吧,去开房。”说完施柏绿眼中带上捉弄笑意,“我们住一间好不好?”
春台的心尖尖像即将烧开的热水,他躁了嗓音:“肯定是一人一间啊,这钱我还是有的。”
施柏绿失望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