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傅立更加嫌恶施柏绿,这种阴沟里的老鼠,不该玷污美好的春台。
春台走在回去的路上,他走得不快不慢,眼中含着混沌的情绪,他的影子有时融入树影,有时暴露在月光下,显得浮沉。
他就像走在一片大海上,也好,这给他短暂的孤独时间,可他不喜欢孤独,他想要朋友也想要施柏绿,那句“鱼跟熊掌不可兼得”如此真实。
有时思考并不能快速得出结论,这点在春台身上得到印证,他还不够成熟,当遇到想逃离的问题时,他就是想逃离。
现在是暑假,或许他能去别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
施柏绿在春台的院门前等着,双手插兜站得笔直,视线下垂像是看着自己的鞋尖,风从他头顶经过,吹动他安静的发。
他听见脚步声,抬眼看来,跟春台四目相对。
“春台。”他唤。心中那股想向春台述说的情感在看到不太开心的春台时,压下了。
“你等我啊?”春台有些勉强地笑,“我今天出门了,你找我有事吗?”
“你好像不太开心,我们不是约定过,”施柏绿等不及春台走到他面前,所以快步到了春台的面前,“你不开心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吗?”
他的行为堵住了春台前行的脚步,春台心想这样的不开心也不能跟他说呀。
“怎么了?”施柏绿温声问。
春台抬眼看他,他的眉头因为自己揪了起来,便说:“就是跟傅立吵了几句。”
“你去找他的,还是他来找你的?”施柏绿紧着问。
“我跟朋友聚餐,他也来了。”春台绕过施柏绿要进院。
两人擦肩,流逝的时间可视化,这动作也像是错过。
施柏绿握住春台的手腕,一腔激涌要倒向春台,也想立刻把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送给春台向春台告白,毕竟他已经成年了。
“放开吧。”春台的声音有些疲倦。
“我不能再来找你了吗?”施柏绿很着急,并没有放开春台的腕,反而握得更紧,春台没有很快给他回答,他眉眼迷茫,像只找不到方向的舟。
“你讨厌我了吗?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打架了,我会变好的春台,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同意我每天能来找你,我不会再做出对你而言出格的事。”施柏绿说完这话,知道那呼之欲出的戒指在今晚是没法拿出来给春台了。
春台借此发泄,语气变了:“可你到底有必要每天都来找我吗?”
施柏绿故意在春台面前成为一个弱者,垂眼低声道:“今晚来找你,是因为我也不开心,我不开心是因为我妈,她。”
“怎么了?”春台看向他眼睛,他没有回视,深邃的眼里似有一股子漩涡转动。
“我想做点什么让你开心起来。”施柏绿又不想自私,“总是你安慰我缓解我的情绪,我为你做的太少了。”
春台的心被触动,正巧他眼光睨来,春台落下视线避免跟他对视,恰巧看见他的手指受伤了,破皮处有很明显的红痕。
“你又打架了吗?”春台皱了眉。
“没有,是我妈。”施柏绿说。
“到底怎么了呀?”春台的语气加重了些,他真的想知道施柏绿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我妈把我跟一个女人关在一起。”施柏绿刚说完,春台就因为惊讶张了张唇。
“因为她觉得我不正常,所以她这样做,我真的受不了,然后我的手……”施柏绿松开春台,张开五指,没想到春台突然握住他的食指。
被春台温热的掌心包裹,施柏绿感受到暖流蔓延至神经末梢,他很想反握春台的手,又怕春台觉得这是种出格的事。
“对不起。”春台的声音轻轻的,携着忧伤,“这次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才好。”
“这样就足够了。”施柏绿勾了唇角淡淡地笑,怕太烈的笑容会洪水般冲走春台。
怕伤害到施柏绿手指上的伤口似的,春台的掌心慢慢离开他的食指,春台的叹气声微乎及微。
但施柏绿还是听见了,说:“没什么事,再过几秒那些破皮的都要愈合了。”
“施柏绿,你想不想——”
“我想。”
春台的话还没问完,施柏绿就给了肯定的回答,他们两个相看,眼睛就像两面镜子对照,在月光下渐渐泛起闪亮。
“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想?”春台问。
“嗯。”施柏绿点头,整个人都期待春台接下来的话。
“我想去陌玉镇待几天,也不算远,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春台说。
“好。”施柏绿绽放笑容,整副身心都交给春台了,看着春台的双眼转不开视线。
“那我们。”春台考虑起他们明天几点出发比较好,施柏绿再次握住春台的手腕,嗓音朗朗:“走吧。”
他将春台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拉,春台仰脸,目光狐疑:“现在走?”
“现在就走。”施柏绿的唇角扬着眼尾长睫耷拉着,笑容魅人。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真心话:“春台,我们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