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骈神色顿变。
情报有误。
他愤然呵斥助理一声,让她赶紧滚出去,急忙道:“清逸,真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来这出,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安排的,你信我!清逸。”
“不是你安排的?”杨清逸把手头的红宝石戒指随手往茶几上一扔,翘起二郎腿,斜斜靠到沙发背上,懒洋洋看着赵骈:“那就是我姐或者周林指使的喽?”
“不、不是……应该不是……我不清楚,我真不清楚。兴许——兴许是这贱蹄子被您的气宇轩昂所折服,自己动了歪心思。”赵骈笑得嘴角直抽抽:“但这事确实是我没办好,这样,您结婚,是天大的喜事,一只戒指礼太薄,我实在是拿不出手,索性一次性送全乎,戒指、手链、项链、耳环,各来一套,我现在就派人去家里接弟妹过来,让她亲自挑,怎么样?”
杨清逸抱着手想了想。
也不是不行。
他4点半回学校助教,然后上晚自习到10点才回家,中间是得见见景和,免得她又瞎跑,他又得去逮她。
杨清逸点头:“可以。”
“唉,好,那我现在……”
“不用。”杨清逸朝他笑笑,掏出手机翻通讯录:“我另找人接。”
*
关上门,景和扶着玄关吐了一大口气,便火速跑回房间,打开杨清逸的一个新笔记本,翻到最中间,手脚麻利地掹下来最中间的两张,使他们保持连接的状态,把存折夹进去,把多余的折起来包紧存折,又从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找来封条,把包着存折的这两张纸层层封起来,把床单被套拆下来扔到客房的床上,牟足劲儿把床尾处的床垫撬开一条缝儿,露出下面的床板,再一层层把加了双层保险的存折粘到她睡的这侧床尾背面,再把一切复原。
景和倒在床上,‘哈,哈,哈’地傻笑。
56万。
她的了。
吃饭的时候,景和坐在景安旁边,亲眼看着他在购房合同上签字,乐呵呵地把一书包的钱交给杨清遇。
攀权献媚,自断财路。
几人一走,杨清遇便带着景和去银行,只让司机帮她把那一书包的钱放上柜台便出了门,说让她自己办,他们去车上等她。
银行的行长亲自出来,把景和请进贵宾室,从柜台抽了一半柜员过来,以最快的速度清点钱款。
景和坐在那儿,看着一沓一沓的纸币在几个柜员手中飞速闪动,一口一口吸着屋子里淡淡的钱臭味,渐渐平静下来。
杨清遇杨清逸认知和手段都比景和高太多了。今天杨清遇轻飘飘几句话,就能让景安景耀那两个从不愿吃一点亏的人精乖乖奉上还没捂热的横财,那再从她手里把钱拿走,不照样轻而易举。
杨清遇说的‘不是故意为难她’,景和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的父母就只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子女,她爸妈傲慢刻薄,她必然也好不到哪去。
说是等杨清逸和别的女人稳定下来,就让她带着钱远走高飞,大概率只是忽悠她的缓兵之计。
藏好存折只是第一步。
她得赶紧想出办法,把钱再转到别的地方。
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景和叹息一声,又想起什么,蹦起身打开衣柜。
衣柜门内侧贴了镜子,可以照到景和全身,她把裙摆揪起两个小角,学着在厂里看露天外国电影时,女主角在受到舞会邀请时提裙回礼的样子把脚交叉踮起来,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躬身颔首,便被自己逗笑。
她哈哈笑着捂住嘴巴,又想起脸上有妆,连忙收手,凑近镜子看妆有没有被自己蹭花,便发觉口红有点淡了。
她连忙把挂在门口衣帽架上的彩妆纸袋取下来,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全部拆封,藏进卫生间镜子后面的收纳格里,顺便对着镜子学着在彩妆店里时柜姐的手法,补了下妆。
那时候她记得可认真了,哪个步骤用哪个形状的盒子,还一清二楚地映在她的脑子里,她决定从明天起自己动手化。
景和一蹦一跳地出了卫生间,在床和书桌之间宽敞的空地上转了个圈,又开心地笑着蹦到镜子面前,又转了个圈。
景和知道自己长得漂亮。
从小就知道。
只是头发。
景和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那次被齐根剪断后,再也没有过留长的想法了。
只要额头面前的头发长到下巴的长度,她就会立马拿起剪子修短。
修短。修短。
只要一直是短的,就不会再遇到那样的事。
一直是短的……
景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咧起嘴笑了一下。
一直是短的,就不用被剪下来拿去卖,不会在把被剪下来的头发背回去的时候,被说:
“多大点事,有什么好哭的?不是还能拿去卖钱嘛。反正你的头发留这么长,不就是为了卖钱嘛?”
“吃完饭给你修修就好了。”
“哪里丑了?景和,你怎么变得这么臭美了?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学校里谈恋爱了?”
“没谈恋爱?没谈恋爱你管头发丑不丑做什么?”
“家里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不是为了让你去学校谈恋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