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点点胡亥的小鼻子,道:“不会的,他收上来的钱粮都要按定额分配,不是做军饷便是奖励耕种。且秦律里严禁贪污受贿,哪里就有人胆子这么大敢贪污。”
胡亥脑袋埋在扶苏颈窝里,乖巧应答一声:“大哥说得是。”
实际上,胡亥说这话时还冲着后边的治粟内史做了个鬼脸,他脸上天真的残忍笑意将人吓得不轻。
扶苏进到办公之处转了一圈,停下时有眼力见的立即给二位公子取了坐具。胡亥没再被兄长抱着,但他整个身子仍旧贴着扶苏不动,一双眼睛骨碌碌转来转去,打量着其他人。
扶苏:“按大秦官制,治粟内史大人的属官有太仓令,主管全国谷藏。此外,还有平准令,掌物价,兼管染色。孤倒是不知这二位何在?”
“呃,这……”
治粟内史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启禀公子,最近不是秋收时节么,各郡县陆续送来了税粮,他们正忙着清点入库呢。”
胡亥却道:“什么粮食,比过来见大哥还要重要?”
“可不能这么说”,扶苏耐心给胡亥解释:“秦国的每一粒粮食都有它的去处。士卒上阵杀敌,需要有钱粮作为他们勇武的奖励;黔首耕作一年,他们缴过赋税后也得有奖励。剩下的要储存起来,一部分留作灾年应急,另一部分是宫中酿酒所需。”
治粟内史心下一松,还好还好,长公子向来是惯会体谅人的,不至于就为没见着人闹腾起来。
下一刻却听胡亥道:“大哥说的这些我又不懂,我只晓得,现在见不到那两人,我就不高兴。”
扶苏能怎么办呢?弟弟还小,当然是顺着他了。于是扶苏拍板:“那就去找找好了。”
跟来的士兵立即自觉执行找人任务。
胡亥咧嘴一笑:“我也要,大哥抱我去。”
“好啊。大人,一起吧。”
“……喏。”
治粟内史欲哭无泪,笑得比哭还难看。
胡亥原先就发现了,大哥长得和父王特别像,但是也不像。
他年纪小,还不懂这其实是后天经历造就的不同。他的父亲从艰难求存到位及权利之巅,自有孤高清傲之风。而他的长兄,自出生就是天潢贵胄,又向来严于律己宽于待人,时常给人温雅和煦之感。
而现在,看着扶苏分明怒意横生,却强忍不发作的脸,胡亥很是惊喜——他发现扶苏不笑时更加像嬴政。
“大人是嫌秦国发的俸禄不够多,所以才铤而走险么。倘若不是,还请给扶苏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