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我今天还把礼物给你带过来了。”艾清说，“后悔了，感觉不值得。”

“值得的值得的。”岑一低头开始扒拉袋子，“哪个是？什么礼物？”

艾清盯着岑一往下看的后脑勺，沉默了两三秒才指了指旁边那个相对较小的纸袋子说：“这个。”

“嗯？是件衣服？”岑一扒扒袋子，纸袋子里还有个塑料密封袋，袋子里是件白色的衣服。

“嗯。”艾清拎上袋子，拉着岑一的胳膊往教室外走，“走。”

“啊？去哪？”岑一被拽着起身，跨栏似得从一堆袋子中间穿过，“快上课了！”

走在前面的艾清也不回答，拽着他的胳膊穿过走廊转进洗手间。

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响了。

“换上。”艾清反锁上隔间的门，压低声音俯在岑一耳边，“我想看你穿。”

“这么急？”岑一说。

“嗯，一秒都等不了。”艾清说，“你先看看。”

岑一从袋子里拿出衣服。是一件白色宽松款的休闲卫衣，衣服上什么印花都没有，只有在右下角和左手袖口处有个酒杯形状的刺绣，杯子里还放着一芽苹果。

“这衣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抬头看看艾清身上的，“同款？”

“嗯。”艾清扯扯左边的衣角，又抬起右手，露出和他同样位置但不同的刺绣，“我的是火。”

是他们两个信息素味道的标志。

岑一握着卫衣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被自己握皱的衣服上。

意料之外。

艾清会送这样的礼物完全在意料之外。原本以为顶多是什么小物件，最多就是价格贵重些。

“怎么了？不喜欢吗？”艾清看岑一没有反应，压低声音，“你放心，不会有重复的，这是我专门找人做的，而且图案也是我自己设计的。全世界就这两件。”

“不是...”岑一低着头说。

“那是什么？”艾清问。

“我...”岑一没有把话说下去。

艾清盯着他愣了将近五秒才开口：“...哦，我明白了。你不想穿。”

“不是，我...”岑一开口。

“那是什么？”艾清说，“哦，我说的不标准不严谨，你是不想在学校穿，不想在你家门口你爸面前穿。”

“艾清...”岑一伸手拉他。

“别他妈喊我！”艾清用力甩开刚搭在胳膊上的手，“爱穿不穿，拉jb倒。”

厕所隔间的门被生气的人一巴掌拍开，又重重地甩上，门框和门磕碰在一起发出一声重重的巨响。

岑一的心跳也跟着这声巨响漏了一拍。

攥着白卫衣的指节用力到泛白，疲惫似地倚在隔间墙上，空气中轻微的氨水气味刺激着鼻腔，竟让他觉得鼻头有些犯酸。

还好现在是上课时间。

呵，竟然还有空想着现在是不是上课时间。

一声自嘲的笑声在空荡安静的洗手间里响起。

岑一没有立刻回教室，下课铃打响的时候才从后门偷偷溜进去。讲台上的老师盯着他贴墙溜边的样子狠狠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还没回来，课间很快就过去，第二节课开始，第三节课，第四节课，第五节课....

一上午都过去了，也没见艾清回来。

书包什么的都还在。

人呢？

岑一从桌兜里掏出手机。

[你去哪了？]

隔了很久手机才震起来。

[别管。]

别管。

短短两个字，仿佛一瞬间带他回到那个蝉鸣聒噪的盛夏。

疏离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