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津急促道:“我大哥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不是第一天,他到处胡吃海塞的,热火朝天的劲头哪里是我拦得住的?你怎么知道我没劝阻过?我劝的嘴皮子都磨破了,但他高兴啊!”
“你只看着我捞鱼却不知我为何捞鱼,我还不就是为了给大哥弄点鱼汤暖胃?”宁谦说着说着居然有点委屈,“你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坏侍卫,血口喷人的---”
话音未落,小津便打断道:“你也尝到被人误解的滋味了,感受如何。”
“你说你看见过我家将军的脸,我说我看到你捕鱼戏水,这两件事都曾真实发生过,但真相就如我们所想的那般不堪吗?”
宁谦倏地顿住,瞪圆着的眼睛不禁眨了眨。
雪花苏可能是习惯了高强度的空中漂游,那种呕吐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解脱、爽和一种没来由的开心,他甚至希望能多飞一会,毕竟现实生活中他可不敢跳伞。
渐渐地,银杏叶停下来了,苏更阑这才发现它们是着了火的!
火焰没了,银杏燃烧成灰烬后洒落雪山,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般安息与此。苏更阑发现自己飘落在了一座墓碑上。
“好冰啊...为什么呢,刚才还不觉得冷,不对啊,我是在做梦呢,为何会感到冷?”
“啊!好痛!谁用开水浇我!”墓碑上的一片雪花匆忙翻飞。
苏更阑猛地呆住,他意识到一个很恐怖的概念---他痛。
痛?
惊悚中他四处张望,结果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他看到万尧清正双膝跪在他所处的这座墓碑前。
这是万尧清青年时期的长相,比现在小个七八岁,但五官已然很锋利冷峻了;身着宽大战袍,手握长剑,简直是雄姿英发的具象化。
“他居然在...哭?”原来方才差点烫化雪花苏的,竟是一滴热泪。
比起惊愕的感觉,一股子更为强烈的心痛很快吞没了苏更阑。
为何我会这么难过?
他是为了死去的将士而落泪么......
小雪花扑腾着飞了两下,先是不小心掉在了战袍的边角,他没有泄气,而是吭哧吭哧地顺着袍子边缘往上扒拉,难度和徒手攀冰川差不多,简称找死。
因为他越爬,越发现自己的雪花身体在碎掉。
不行,一定要爬上去。
苏更阑无法理解自己突如其来的圣母心,他只是不想看到万尧清一个人跪在这里落寞的掉眼泪,他这么高傲的人,他是战神英雄啊,怎能可怜兮兮地孤身于此?
雪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到将军的甲胄上,可尖锐的甲胄却深深刺痛了苏更阑的血肉之躯,“好痛啊!”
“你能不能轻点扎!没听见我大哥喊痛啊?”宁谦心急如焚。
小津迅速地捂住了宁谦的嘴,“不许影响军医施针。”
脆弱的雪花扛不住这样频繁的自杀行为,终是朝着分崩离析的方向迸裂着。
苏更阑绝望地哀嚎了一声,“我要死啦~”
“你别难过,我还会回来陪你的。”苏更阑在意识消散前说了这么一句话,但他估计万尧清应该听不到的。
皑皑白雪漫天飞舞,少了一片而已,谁又会察觉呢?
彼时的少年将军抱着求死之心跪在战友的墓碑前,一天,还是两天?谁都无法挪动他分毫。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他感到胸膛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紧接着还听见了一道不切实际的声音。
那声音清朗好听,像是一句承诺。
“嗯,我等你。”将军望着墓碑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