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办法?”兄弟二人齐声。
苏更阑眨了眨眼,“我记得咱们曾招待过一位客人,他吹牛皮的时候说过自己亲戚是司农令,若我去拜访他,或许有希望。”
司农令,早期是专门管理宫廷的农事活动,包括农田耕种与收获等等,后来便扩大到了全国范围,民间的农务也有所涉及。
“我记得他,上次给他们表演过面戏,听其他人奉承他为王兄。”大树说:“他是咱们寂声楼的常客,但他更是南街花阁的常客。如果您要找他,大概要入一趟……”
大树的欲言又止引得小树憋笑,苏更阑面色闪躲了一下,“咳咳。”
南街花阁,寻欢作乐之地。
“我去去就回。”
里头女人个个身形窈窕,琴艺堪比宫廷乐师,歌喉婉转胜过百灵,据说,只卖艺不卖身。
苏更阑刚一走近就被簇拥起来了,“不不不、不必了。我是来找人的啊,别推别推,我自己走,哎痒痒痒...”
可惜的是,它终究身处烟花柳巷,胭脂俗粉浸泡久了,再高洁的初心也被浸出了些许媚俗之气。
入了花阁,乐声不绝于耳。
三五个女孩们绕着他,娇滴滴的说:“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呢,您打哪儿来?又到哪儿去?”
苏更阑哈哈道:“东土大唐,西天取经。”
“公子您可真会说笑哇!”
“公子是个俏儿郎,人也有趣,可有婚约否?”
“贫僧戒骄戒躁戒淫。”
姑娘们乐开了花,有个姑娘十分配合道:“那您今日进了咱们盘丝洞所为何事?”
苏更阑奋力挣脱了簇拥,终于喘了口气,遮住眼睛不太敢看面前的一片春色。
“我找一位叫王充的客人,你们可有见过他?”
“当然。”一姑娘说:“王大哥是咱们这儿的老主顾了,为博美人笑一掷千金,大家都认识呢。”
“太好了,那我该...”话音未落,姑娘纤纤玉指便勾住了苏更阑的小指头,弱柳扶风倒在他怀里,“公子,我这就带您去找王大哥,好么?”
苏更阑瞬间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几乎是弹开的!
“那就劳烦姑娘带路了。”他拱手道。
甜腻腻的香味萦绕着,苏更阑抹了把额头的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要是搁到他家酒店里,早晚得上扫黄的社会新闻。
好巧不巧,这刚一踏出门,遮着脸的苏更阑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肉墙。
他遮眼睛是为了不看女人的低胸装,但却不慎踩到了路人的脚,“抱歉抱歉,无意冲撞,抱歉抱歉。”
不知何时自己的小指头又被那玉手勾着了,姑娘软软地说:“公子,你要找的王大哥来了呀。”
苏更阑这才猛地抬头,结果却?
啊?
“是你。”他愣了一瞬,看向自己面前的男人。
对方仍旧是一副高冷的、神情淡淡的模样,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和昨天几乎如出一辙。但此刻那眼神中明显多了一丝玩味,他正玩味地盯着自己,和自己身旁的姑娘。
“啊不不不,不是,我没有。”苏更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很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个乱来的人,完全是应激。
但男人只挑了挑眉。
倒是旁边的王充说话了,“苏东家,原来是你,你找我何事啊?”
苏更阑来不及想别的了,先解决正事要紧,“我有一桩小事求您,您方便的话咱们回寂声楼,或者在此处找个安静的茶室。”
王充哈哈笑道:“南街花阁可不是议事之地,咱们改天再约!”说着就要离开。
这可不行。苏更阑一想到后厨的狼藉,再一想到俩大厨那震耳欲聋的大嗓门,今日再怎么着也不能放过到手的王充。
“您留步,您只要听我把话说完,寂声楼将给您三次免单的机会。”苏更阑抬步拦在中央。
那王充的确是犹豫了一下,就在苏更阑以为有戏时,王充却道:“哎呦苏先生,我今日有贵客呢,不敢怠慢嘛。”
苏更阑莫名地看向这个连名字都叫不出的男人身上,和昨天情境竟有半分相似,莫名指望着他能救个场。
贵客,这个人总以别人座上宾的姿态出现。
视线相触碰,苏更阑微仰着头,好锐利的一双眼。
他暗骂自己愚蠢,他和我毫无交情,怎会帮忙?
其实王充根本没把苏更阑放在眼里,他只对某人毕恭毕敬:“万小将军,您请。”
万,是了,那瓶底的刻字就是“万”。
苏更阑内心不免震了震。
眼见他们要走,苏更阑脑子一抽心一横,嘴在前面跑:“万小...弟、”
脑子在后面追,追上了,脑子觉得自己疯了。
不仅苏更阑觉得自己疯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同一个反应,嘴巴张大几乎能塞进鸡蛋。
男人看着苏更阑,古井无波的眸不辨喜怒。
旁人对俩人关系也咂摸不出个味儿,完全静止了。
苏更阑想抽自己。
他舌头打结了,啊,死。
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个,你昨天给我的药很好用,现在身体已经不难受了,谢谢啊。”
苏更阑闭了闭眼,默默忍耐这种无形的凌迟。身旁一阵风,是大佬走路带过的风。
望着他的背影,苏更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又无视我?
这时王充忽然一改态度,巴巴地把苏更阑的手从姑娘手里抓出来,“苏东家啊,您早说您是万小将军的熟人嘛。”
苏更阑浑身起鸡皮疙瘩,“倒也不熟。”他抽手。
“您管他叫小弟他都没砍了你的头,这还不熟?”王充佯装嗔怒:“苏东家这是拿我当外人了嘛!”
“我紧张一时口误。”苏更阑解释了,但王充没听,“走走走咱们这就去茶室,您有何事吩咐我的?在下一律给您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