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繁体版 简体版
鲤鱼乡 > 君心叵测 > 第10章 携霜

第10章 携霜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嘶……”脑门挨了一下,赵簌晚茫然地瞪大了眼,又在那人撤手后,飞速地眨眨眼。

眼角挂着水润润的泪花,听着那怪人和吴倾用些奇怪的话低语,赵簌晚拧起了眉。

然而,赵簌晚就看见惜字如金的冷脸高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有些困惑,警惕地眯起眼,活像个疑神疑鬼的猫。

吴倾是个江湖高手不错,却是个很爱笑的高手,但自从跟了宋珒疏以后,就只能强迫自己忍住笑,太子殿下是个讲规矩的体面人,他的属下笑太多显得不庄重。

可只要不在宋珒疏面前,吴倾便又回到了原来野人的状态,笑德充欢脱,笑得无拘无束、无法无天。

“托里说你没救了。”吴倾笑得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

……这是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见赵簌晚面色如常,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吴倾又道:“给你种蛊的人很厉害,每隔十日就要找他拿一次解药,否则你就只能受万虫蚀骨之苦,然后七窍流血而死。种蛊的人应当告诉过你。”

当然,魏执将毒粉洒在她颈上划痕时,就告诉过她,要定期拿缓解的药,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她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什么叫没救了?”赵簌晚很是不满地看向吴倾,哪有人听见别人要死,高兴成这样儿?

紫袍怪人伸手在吴倾面前比划了数十下,一双干枯的手仿佛随时都会出其不意地溃散掉。

吴倾又换上一张笑嘻嘻的脸:“这是绮骸族的秘术携霜,通常都是贵族种在奴隶身上,或者是相爱之人彼此种在对方身上以确保忠诚。一旦种下,除非蛊主身死魂消,没有其他解法。”

“也就是说,只要我定期拿到解药,就不会出事。”赵簌晚恨得腮帮子痛,但转念一想,这蛊听起来吓人,但也没有什么大的害处,只要能在魏执想她死之前,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个疯子,便万事大吉。

吴倾第一次见被人下蛊了还乐在其中的人,没忍住泼了盆冷水:“携霜蛊如其名,被种蛊之人,往往在夜间通体寒凉,与死人别无二致,可有得好受。”

果不其然,赵簌晚当夜便感受到了一股绝望、饥饿的冷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她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又将被褥往身下压了又压,却还是冷得发颤,皮肤是暖和的,手心里甚至出了一层粘腻的汗,被褥里蒙了一段时间后的脸色酡红,她这副样子,出去同人家说冷,恐怕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她披着被褥,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在内。这才想起,她怕被人暗杀,主动要求睡在宋珒疏的偏殿。宋珒疏是个怪人,他的寝殿内居然不安排人值夜服侍,这让赵簌晚很苦恼。

被褥包裹的小山包在黑漆漆的寝殿内缓慢挪动,进入主殿后,满室的烛火随风摇曳,满室暖黄烛光映照,却莫名的,很清冷肃杀。

呲的一声,白纱散落,厚重的被褥掉了一地。

赵簌晚僵硬地立在原地,垂下的目光落至横在脖颈前的匕首上,她小心翼翼地呼着气,寒光凛凛的刀身上登时蒙上一层白雾。

“鬼鬼祟祟做什么?”身着单薄中衣的青年赤脚站在地上,架在赵簌晚脖颈前的匕首丝毫没有撤回去的动静。

光是看那匕首一眼,濒死的恐惧感就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她到现在都没想清楚,宋珒疏是如何,突然从被褥中暴起又把刀架在了她身上。

赵簌晚吞了吞津液,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在宋珒疏的注视下,默默捡起被褥裹在身上。

被褥拂过宋珒疏脚背时,绸缎柔软的触感令他头皮发麻,青年眉峰蹙了蹙,他这才注意到,面前女子同他一样只穿了件单薄的寝衣,隐隐绰绰的,勾勒出身体曼妙的曲线。

赵簌晚趁宋珒疏愣神时,鬼鬼祟祟地扯过了被褥,彻底把自己包裹了个严实,只剩细长的颈还露在外面,纱布落下后,尚未愈合的伤口隐隐有裂开的迹象,一小道血痕若隐若现。

两人站得极近,宋珒疏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清冽干净的味道在烛火蒸腾下膨胀,她小幅度地张口呼吸,想要尽可能地淡化这肆意扩张的味道,原本酡红的脸颊因她艰难的呼吸愈发红了起来。

“二哥,我太冷了。”

出乎意料的,宋珒疏没有立刻反驳她,即便她看着一点也不像冷的样子,脸颊是红的,气息也很滚烫。

“冷就睡觉。”

赵簌晚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可怜,是对牛弹琴后的自怜。

“可是冷得睡不着啊,二哥!”她这一声“二哥”,叫得情真意切,慷慨激昂。

宋珒疏瞥了她一眼,冷淡如常:“睡不着别盖那么多。”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珒疏自顾自转身,掀开被褥躺了进去。他实话实说,被种了携霜的人只能靠自己硬熬过去,彻夜的寒凉,冷得没办法,就只能将自己置身于更冷的境地,用外界的冷来麻痹自己。可惜,他这个心思活泛的妹妹不相信。

“二哥,你这是什么路数,怎么、怎么这么厉害?”赵簌晚把自己裹成个小山包坐在床榻下,激动地用手比划着,还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宋珒疏没搭理她,她也还是不停地嘀咕:“二哥,你燃这么些烛火,把寝殿照得这么亮,夜里睡得着吗?”

“二哥……”

“闭嘴。”

被训斥的赵簌晚一脸无辜,老老实实低下头,委屈巴巴的。

被吵得睡不着觉的宋珒疏披上外袍,领着她回了偏殿,看着宫婢重新用白纱为她包扎好伤口,又命吴倾找托里要了缓解症状的药方,熬成一碗色泽浓郁的汤给赵簌晚喝下。

坐在床榻上喝药的赵簌晚很不高兴,已经准备了满肚子脏水要泼到吴倾身上,明明有缓解症状的药物,为什么不早拿来给她?

“她向来睚眦必报,你何必跟她过不去?”宋珒疏一眼就看穿了赵簌晚深夜前来的目的,她使唤不动崇华宫里的人,就来折磨他。

立在原地局促搓手的吴倾正欲辩解,便听到赵簌晚隔着床幔哼哼唧唧叫疼的声音。

看着宋珒疏紧拧的眉头,吴倾一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了然样。

“唉,臣早就知道,姑娘家体性寒凉,不能用这么猛的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