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头一次菲欧娜在黛西.夏普的脸上看到这样平静的神色。那张甜美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些凌厉、或是极具攻击性的神态，可不知道为什么，菲欧娜却从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能刺伤人的凌厉中感觉到了不安与恐惧。

那是一阵很温柔的风，可能是女孩太轻了……是的，她顺着风的轨迹投入了湖中，溅起了一个很小的水花。

一切都太快了，等到菲欧娜意识到那是一个自我了结时，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她不记得自己用什么咒语将黛西从湖中捞了出来。

女孩子湿漉漉的裙摆在绿莹莹的草地上留下一道水痕。她和拉奇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黛西拖到草地的中央。

在此之前，菲欧娜并不觉得救人是一件需要得到别人同意的事。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喜欢安德莉亚，喜欢西弗勒斯，喜欢拉奇，莉莉，佩妮，卡尔……以及许多人。她喜欢金盏花，芭蕾舞鞋，洋娃娃……好多好多东西。

她喜欢这个世界。

所以她没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你不应该救我。”

黛西睁开眼看见这个为了救她，弄得一身水渍，满身狼狈的女孩，却只有一脸冷漠：“对于有些人死了远比活着好。”

“你知道吗？”她眉目中的讥讽、满是恶意，“你这种愚蠢的善良一无是处！你以为我会感谢你，不，我诅咒你，菲尔德，是你把我推入了深洲，真正的深渊！”

“我救你才不是为了感谢！”菲欧娜皱着眉反驳她。

可回应她的只有女孩的讥笑：“那就是为了你无处安放的善心？”

不等菲欧娜反驳，她又倦怠地合上眼，“你根本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不要自以为是地来拯救我……”

“首先，在救我之前，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只这一句就让菲欧娜哑口无言了。

黛西嗤笑一声，整理好自己起身，自嘲似的呢喃：“我还以为至少死亡是能由我来决定的……”

这句几乎要散在风中的话让菲欧娜沉溺了许久，直到她被安德莉亚叫醒：“娜娜？娜娜！发生什么事了，娜娜？”

她茫然抬起头，问：“救一个人要经过她的同意吗？”

“不用，但你必须要知道什么才能真正拯救她。”

这是安德莉亚的回答。

“真正的拯救？”

“如果你要救一个人，就不应该只拯救她的身体，你还要拯救她的精神。不然，那只是徒劳无功的努力，还会让她陷入更深的绝望……”

“我、我不太明白……”

“你还只是一个孩子，娜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