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起来,却并不是在笑话他。
她歪着头看他,俏皮道:“好像是的。”
故事怎么样并不重要,她只是想和他说话。
“菲欧娜,你现在看的是什么书?”他没有再想那本书的内容,将注意力放在了菲欧娜手上的另一本书上。
她的确很沉迷于麻瓜的文学小说。
“《茶花女》,一个悲惨的故事。”菲欧娜道。
相比之喜剧,悲剧才更能成为经典,让人难以忘怀。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真相就是残忍,所有的温柔与美丽不过只是虚饰而已。
“你要看看吗,西弗勒斯?”
《茶花女》是祖母挑给她看的书,是一个女人的悲剧。
关于女人的悲剧太多了。女人天生是弱者,她们感性脆弱,身躯柔软而没有力气,只有一张讨好男人的美丽面孔。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女人的悲剧太过寻常。
外祖母挑的书,大多别有用心,但不是现在的菲欧娜能完全体会的。
她现在只是在看故事。
西弗勒斯接过了那本书,他发觉麻瓜也并非全无优点,更重要的是,他乐意看菲欧娜看过的书,体会她的的世界。
看见她因为他接受了那本书而不自觉翘起的唇角,一种格外不同的快乐奔涌而来,让他暂时地忘记了烦忧与窘迫。
他打开了书,就和上次一样,她贴着他坐下,毛茸茸的脑袋靠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着那纸页上的内容。
温暖且安适。
书页一页一页翻过,那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来,埋在菲欧娜的怀里呼呼大睡,尾巴不安分地扫来扫去,从他的手腕扫过,留下一片痒意。
这尚且可以容忍,可女孩的黑发也不知什么时候钻过了他的衣领,挠着他的脖颈,他憋得满脸通红,最后只能轻轻推了推专心看书的女孩,想让她换个姿势。
女孩如梦惊醒,抬头望了一下天,惊道:“已经那么迟了吗?”
迟?
西弗勒斯狐疑地抬头望了一下天,大概才两人点左右吧,说不上早,也不能讲是迟了。
“克丽丝待会儿要带我去看望祖母。”菲欧娜简单解释了一下,有些歉意道:“西弗勒斯,我得走了。”
“我正好也有事要忙。”西弗勒斯道。马上要到送报的时间了。
“那我们下次见,西弗勒斯。”菲欧娜以一种轻快的语调道。
她将那本《歌剧魅影》塞到怀里,留下了《茶花女》,俏皮地贴近他的耳畔,气息温热:“老规矩,西弗勒斯。”
他对她偶尔的活泼,已经多少有点抵抗力了,这次居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抿唇“嗯”了一声。
这让菲欧娜没了成就感,嘟着嘴,反身叫上黑猫,回家去。
西弗勒斯看着那猫和人走了一半,她便转头来看他,猫也装模作样地来看。
她见他看她,忽的笑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连带着一只黑猫。
直到看不见她的影子,他才捏捏发烫的耳垂,松了一口气。
菲欧娜回到家的时候,克丽丝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克丽丝对菲欧娜去哪儿了并不关心,毕竟人没丢不是吗?
她本身就是不耐烦问东问西的性子,更不会啰嗦什么,将菲欧娜往车上一扔,带到城里的医院里。
讲实话,安德莉亚的伤井不是那种小镇传的那么严重,只是摔伤了腿不方便行动,但生活方面的确不是很方便,显然在医院里才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毕竟,菲尔德家并不缺钱。
“克丽丝。”
克丽丝站在病房门口的楼梯,百般聊赖地涂着口红。
她并不想和安德莉亚待在一个房间,再说,有菲欧娜进去就够了。
但她站在外边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不遇见了熟人——安德烈·布朗,最近颇受追捧的摄影师,一个年轻青涩的天才。
克丽丝的职业很杂,她当过模特,也曾演过几部不出名的话剧和电影,也曾靠着从小的文学底子当过编剧,只是大都没混出头。
她只是单纯喜欢在时尚圈里混,喜欢这些浮于表面的奢靡与风光,样样都乐意试,样样都不乐意钻研。
但也因此她的人脉很广。
“安德烈,亲爱的,你是怎么了?”克丽丝泓碧的眼带着媚意地睨来时,艳丽便如繁花累累堆砌了起来,让人无从抵抗。
克丽丝一向会利用皮相的优势,安德烈近来风头正好,若能当他的模特,可是能好好地风光一把。
“失眠。”年轻人苦笑着指了指自己黑眼圈:“我都快被折磨疯了,完全找不到,找不到……”
“吱”地一声,克丽丝身后的门推开了,那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黑发白裙。
一双暖色的眼眸望了过来,澄澈温和,是一副秀气的皮相,温柔无害的模样像是甘愿引颈就戮的白天鹅,又像是上帝驯养的纯白羔羊。
这就是,就是他要找的——被献祭给神的羔羊。
安德烈的心颤抖了起来,通红的眼死死地盯住了她,一个尖步上去:“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女孩被他吓得向后跌去,克丽丝接住了她,微笑着对安德烈道:“她叫菲欧娜,菲欧娜·菲尔德。”
“菲欧娜,和安德烈叔叔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