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衬衫领子没理好,折角蜷了起来,李桥习惯性地伸过手去帮他整理了一下,抬起头时是个笑脸。
就像他们第一次遇见时那样明媚。
他们争吵过太多次了,心动早在一次次恶语相向中面目全非,现在要向对方说再见时,反而心态平和了下来。
“不重要了,”李桥笑一下,指了指他身后:“车来了。”
他们很默契的没有说再见。
安全门关上时,李桥想起好像也是在这里,有人低着头逆着车辆行进的方向快速走了几步,拍着玻璃想跟她说些什么。
他那个时候,到底想说什么啊?
记忆里的画面忽然在这个时候清晰起来,她重复着宋时风的口型。
你、等、一、等、我。
哦,原来那时候你想对我说这些。
我不要等你了。
李桥想起以前和宋时风分享喜欢的国产剧,聊到《潜伏》的细节处理,说原来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会想要呕吐。
胃部突如其来的痉挛让她弓起腰,眼泪砸在地面上。
现在她也知道了。
过了几秒钟,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手帕。
“你还好吗?”
她有些急促地转过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cut!”
谢千琅情绪起伏太大,一时间收不住,跟对戏的演员说了声带哭腔的谢谢,把手帕接了过来,坐在一旁整理情绪。
傅闻礼过了几分钟才从下一站回来,坐在监视器后跟向适原一起看了一会儿,沉默着走到谢千琅身边,半蹲下,摸了摸她哭红的眼角,问她:“那个时候也哭得这么难过吗?”
“什么?”谢千琅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傅闻礼是在问他们分手的时候。
“好像没有吧,”谢千琅摇摇头:“我那个时候应该恨你恨到来不及伤心。”
“对不起。”他又在道歉。
“我都不记得了,”谢千琅冰凉的手指摸摸他的脸:“你也不要想了好不好?”
“两位老师,”向适原拿着喇叭在后面慢悠悠地喊:“咱们还没收工呢。”
下了戏才发现又上了热搜。
她卸妆的间隙翻了翻微博,才发现傅闻礼也发了个照片,是一张西装背影照。
肩宽腰细腿长个儿高,往那儿一站,不露脸都带着股子苏神的调调。
他原创微博发的不多,大都是些宣传博,冷不丁发了张自己的背影,立刻上了热搜。
围观群众看了一会儿,在西装外套的衣摆处看到零星一点儿红。
——“想多了吧大哥大姐们,这哪里是红啊,这不就是几个像素点儿吗?”
——“你懂什么啊,以我傅闻礼资深唯粉姐经验,此男突然转性发照片必有蹊跷……”
——“空间对比图来了,呃他面前好像是小琅拍营业照的地方没错,评论说要对比一下两边照片的拍摄时间我看不必了。。。就这么爱吗哥。。。”
——“千琅今天也跳了个让她澄清单身的评论没回。。。谁来在乎一下唯粉姐的感受呢。。。”
——“呃唯粉姐看过傅闻礼的采访视频应该也调理得差不多了吧,看过财经新闻的人应该能猜得出这哥以后应该会慢慢淡圈,万一以后只能在嫂子这里看最新动态……”
谢千琅看了看傅闻礼微博那张照片,怎么也没看出哪几个像素点儿是红色。
但不知是不是受了评论影响,她看着照片上傅闻礼的后脑勺,都看出了一股子意气风发的劲儿。
《大城市病》紧赶慢赶在年前杀了青,谢千琅今年因为拍戏没有去春晚,准备节前回自己老家。
傅闻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从诊室出来,李医生送了他几步,见到在会客区等待的谢千琅,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傅闻礼拿过外套,和谢千琅一起走出大门:“机票订好了吗?”
“嗯,腊月二十七上午的,赶在北京降温前逃走。”
“哦对,我记得你家那边没有零下。”
“是哦。”
帮谢千琅系好安全带,傅闻礼用有些遗憾的语气说:“我还没吃过你们家的特色菜。”
谢千琅被他逗笑:“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好,”傅闻礼也笑了,吻了一下谢千琅的侧脸:“可以把我也带走吗?”
“傅闻礼,”谢千琅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叫了他一声,语气像要分享一个宝贵的秘密。
“怎么了?”
“我们家过年的时候,可以放很大很漂亮的烟花。”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