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
“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几下把原本涂在脸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朝右侧的磨砂玻璃门走去。
“干什么啊?”
这扇门在我们刚刚整个谈话过程中一直保持着关闭的状态,而那团已经消失的黑影,现在回想起来,在我余光所能看见的地方,一直就那么站在那里,而我在说话的时候干脆只把它当做正常的光线折射现象。
我感到后背有一些发凉,走上前,慢慢将磨砂门打开,门前铺设的绒毛防滑地毯有被人踩过的痕迹,而且这个时间并不超过三十秒钟,因为毛毯大概过了一分钟那些绒毛就会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怎么了?”
“青,有人刚才就站在这个房间门口听我们两个说话。”
“啊?”
“我看到这个磨砂玻璃门上的那个人影一直就杵在那里,我还以为是什么家具影子一样的东西。”
群青走过来和我一起确认毛毯上的凹陷。
“你看到那个人影往哪边走了吗?”
我回想着镜子里影子的移动方向,朝过道的另一头看去,那是第三楼的客厅,同时也连接着楼梯口。
为什么要站在那里偷听呢,我想着,毕竟我和群青所聊到的内容也并不是什么特别敏感的话题。
如果是冯朵或者子琪的话,应该会马上跑进来和我们一起说话,但如果是其他人要上厕所,也大可不必在这里等着,一楼二楼都有洗漱间。
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洗漱的时候并没有将门关上,而是虚掩着,如果是要来洗漱的其他人应该首先把门推开了才对。
群青看着我,向客厅的方向又瞟了几眼。
“没事,我们先把脸洗完吧,可能是有些人喜欢听八卦,不是很礼貌而已。”
“可能是吧,”我笑了几声来缓解尴尬的气氛,“我们刚才说的话有什么藏着捏着去听的必要。”
又重新回到洗漱室內,不过这一次我们把洗漱室从里面反锁了,这个地方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是一个农家乐的小山村。
“槟知,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我没有看清楚。”
“我吓你干什么?”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她叹了口气。
“或者,神经太敏感了,人家真的只是害羞不敢进来,然后等久了就下楼去别的洗手间了吧。”
我并不否认这种可能,不过群青的语气并非能够表达出赞同这一观点的意思。
“不过要是真的有人要干什么的话,我们也要注意一下了。”
我看着群青,点了点头,毕竟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二十几个小学同学会来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参加婚礼,这些人都是应该注意和互相注意的对象。
要是说更加严重的事态,我们也并不是没有遇见过。
这样的平静和自持直到我们把洗脸毛巾拧干净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就结束了。
我们打包好洗漱用品走到客厅,下一秒。
楼下传出了这一年以来我所听到的最撕心裂肺,最尖锐的惨叫声。这样的叫声伴随着一群人的混乱、嚎叫和开门关门的声音一起,将这个早晨原本宁静的六月切割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