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念能力之后,他们曾经试着找到长老会议在哪里。那些努力当然都是白费了。然而老白拜访长老会议时,飞艇准确地降落在一片森林外面,森林深处就是长老会议的帐篷。“我听见说要做定位什么的,应该是老白的黑客做的手脚。流星街有信号,可以打电话,那就可能也有网络。”西索这么告诉他。
“你们记得流星街有一大片平坦的沙地吗?小时候你们两个开车兜风,比我们的活动范围要大得多。”他问芬格斯和飞坦。
“你是说西索跟老白去流星街那次吧……”飞坦对西索说的话记得可牢了,“我们从来没看到过那种地形,流星街哪里会有那么开阔的空地?除非是后来整理出来的。”
“库洛洛,你管他什么沙漠还是绿洲咧,”侠客就着芬格斯的香烟点着了,“等你打算偷他们能力的时候,我们只要利用他们的‘无处不在’就能找到他们,不,是他们会来找我们。”烟从侠客鼻孔里喷出来。
“聪明啊侠客……”飞坦皱起鼻子,“咦,我怎么觉得长老会议,应该说是长老会议的总部,那片森林,好像……会不会是一种能力?只有它找你,你却没法找到它?”
有道理!他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虽然只是猜测,但听上去很有道理。它根据长老会议的意志决定你找不找得到它。这也就很能解释我们始终找不到它的原因了,是它不想被我们找到。然而老白能轻易去到那片森林,说明长老会议有意和社团达成交易。有你们在真好啊!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笑,“说的他们跟存放能力的银行似的。”
“等你把能力取出来了才是麻烦开始之时。”飞坦一只手抵住小下巴,另一只手放在蜡烛上方。天花板上就多了一只晃来晃去的大手。
库洛洛盗取能力成功后,必须保证能力的前主人是活着的,否则书里的能力即刻就消失。这项无趣的任务自然落到飞坦的身上。“谁让你最懂怎么让他们活下去?来来来,我说一说长老会议的作战方式,芬格斯没听过。”
昨晚是个很棒的夜晚,尽管讨论的结果不一定是事情的真相,但“需要他们的能力的时候该怎么做”,这道关键题目已经解决了。他们兴致勃勃地聊到深夜,居然连飞坦都不带犯困的,还难得地跟他们一起去吃了宵夜。博库这个地方不愧是技术宅男的聚居地,为了配合他们对垃圾食品随时随地的需求,众多小店通宵营业。如此一来大家都很晚才睡,以至于日上三竿,他被门铃声吵醒时只感到头痛欲裂。
他本来不想起床,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隔壁两扇门都没有动静。他旁边,飞坦整个人都钻在睡袋里,拉链拉得死死的。
“你不闷吗?”他推推睡袋,得到的回应却是一阵抽搐。无奈之下,他下床,趿着拖鞋去开门。今天不是钟点工□□的日子啊,他想。门铃又被按了一次,听得出按门铃的人还是有礼貌的。这个门铃声音又大又难听,打发走了外面的人以后就把它拆了算了。
拉开门的瞬间他打了个哈欠,于是在泪眼模糊的状态下看到了西索。天啊,他怎么提前来了?他想,这下不用拆门铃了。
“嗨库洛洛,”门外的红发男人笑靥如花,“你的睡衣真好看。”
好看个屁。“进来吧,”他侧身让让,“本来还以为你明天或者后天才到呢。”
“因为我有点想你了。”西索拖着旅行箱进了客厅,跟他一起进来的是好一阵香风席卷。
对库洛洛而言,这种像醇酒又像浓缩鲜花的甜香是再也熟悉不过的,尽管飞坦和芬格斯身上的这种香气经历十多天后正在逐渐变淡。那是什么香精啊,他再次想到,用了它等于替敌人给自己做了标记。不过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而已,他的目光即刻被西索挎在肩上的包包吸引过去,包上有一只猴子……西索穿着原白色丹宁布料的外套,军绿色灯芯绒长裤和看上去旧旧的帆布鞋,好像很配那只包包。
“你随便坐,冰箱里有喝的。”他交代完了去浴室。等他洗漱完毕,客厅里已经很热闹了,西索正在请缨去帮大家买早饭。直到最后,终于,大家得以围着餐桌享用可颂面包和黑咖啡。昨晚他们讨论得太投入,以至于出去宵夜前都忘了吹灭玻璃杯里的小蜡烛。回来时,珍贵的“闺阁”只为他们留下一屋子闻起来就像凛冬将至前,最后一批树叶在枝头摇摇欲坠般的萧瑟。而现在,不过是来了个西索,从窗户照进来的却是暮春初夏时充满欢乐的阳光,残留在室内的昨晚的气息也被西索带来的香风覆盖。
话题是从撞包这件事说起的。据说明星都不喜欢在红毯上撞衫,因为谁丑谁尴尬。可从侠客和西索撞包到西索和副会长撞香,这里面就不是尴尬不尴尬的事情了。昨天他还在反复琢磨在千耳会的那顿下午茶,怎么想都觉得“西索是不是告诉帕里斯通龙骨在我们手里”。现在看到西索和侠客竟然有一样的包包,他又觉得“如果西索是帕里斯通安插到我们身边的,他不会这么不小心,在细节上出卖自己”。可万一是他故意的呢?心里的一个声音说,帕里斯通拿着侠客的包看了还夸了,会不会那时候他已经在设计撞包这一幕了?
“这个包是别人送的。”西索一脸认真地回答。
“我这个是在蒙尔布利的店里买的,”侠客也认真地参与交流,“买了以后我们去一家店喝茶,在那里遇到帕里斯通和海德……”
西索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差点喷出来,他抽一张纸巾捂住嘴咳了几声才颤抖着说:“你是说猎人协会的帕里斯通?”
“嗯,我有猎人执照。”侠客继续实话实说。
西索喘一口气,换一张纸巾捂住脸:“既然你是猎人,侠客,”纸巾往下移,西索只露出一双眼睛问,“我想投诉帕里斯通,你知道我该找谁?”
“蛤?人家送你包包,你还要投诉他?”侠客惊讶,“据我所知,猎人协会是没有投诉机制的。”这家伙演戏浮夸的毛病是改不掉了。
飞坦和芬格斯早就停止进食,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们。
西索翻翻眼睛,把纸巾揉成一团。苍天啊,库洛洛想,这个表情简直和帕里斯通一模一样,而西索的嘴唇一瞬间无声地动了动,他竟读出那是他自言自语地在骂lsp。事情的过程大概是这样的,他在头脑中画了一张流程图:西索打翻了帕里斯通同款香水,为什么是同款就先不去想它;西索跟飞坦他们一起去玩水上乐园,玩到一半被帕里斯通一个电话召唤走了;他接到电话的时间肯定是千耳会下午茶散场以后。
“你……其实也可以不收那个包包的。”飞坦细细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听起来有点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