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烨声音放得很低，似乎是要说一个天大的秘密：“据说，在圣诞节的时候，一起看到东京塔熄灭的情侣会幸福一辈子。”

顾烨说完，宋明霄和李枫蕊都没说话，顾烨不满俩人的态度，问道：“不觉得挺浪漫的吗？”

李枫蕊沉吟片刻，憋了一句：“我们又不是情侣，你说这个干嘛？”

“.......”顾烨顿时没了聊下去的欲望，李枫蕊真的有一种让人哑口无言的能力。

反倒是一旁不怎么吭声的宋明霄表现得有些兴趣：“真的吗？”

“不知道，我又没试过。”顾烨耸肩。

李枫蕊的眼睛转了转，从宋明霄的脸上扫到顾烨的脸上，嘿嘿笑了两声，她一只手拉过宋明霄的左手，另一只手拉过顾烨的右手，将俩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做成十指相扣的样子：“你俩一起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嘛。”

看着宋明霄白皙的手指，顾烨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想挣脱，结果李枫蕊用的力气比他想象中大，第一次没挣开，第二次才抽出自己的手，他瞪着李枫蕊：“你有病啊！”

“哎呀，开个玩笑嘛。”李枫蕊收回手，恶作剧般地眨眼。

顾烨和李枫蕊在吵闹，而宋明霄只是看着自己的手，顾烨的掌心很热，有种烫烫的感觉。

和李枫蕊吵了几句的顾烨又转头看向宋明霄，急忙解释：“我没有不愿意和你一起去看，就是我俩又不是男同，这个传言什么的......怎么说呢......”

宋明霄无所谓地摇头，他也并没有想着和顾烨真的一起在圣诞节看东京塔灭灯的那一刻，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人会把感情寄托在异国他乡的一个建筑上，相信那一瞬间真的会实现美好的祈愿。

“但是说真的，我还挺想去东京的，”李枫蕊双手撑着下巴，满脸憧憬，“那可是亚洲第一城啊。”

“去呗，我们一块儿，”顾烨接过话茬，“不管怎么说，东京塔都很值得一看的。”

“应该不可能，你后面迟早要走的。”宋明霄点破顾烨不切实际的幻想，顾烨和他俩不是一个阶级的人，望城和美国加州的帕罗奥多市的距离太远了。

顾烨则是不在意地说道：“总是能一起去的，约定就是要先说了，才能去实现的啊。”

可是约定也不一定会实现。

宋明霄歪头看着李枫蕊家的电视机里倒映出的三个人的身影，右侧是扎着马尾的李枫蕊，左侧头发渐长的他，中间坐着的是短发的顾烨，不过是偶然磨去了距离，当一切都回到正轨，电视机里倒映的将是平凡的一家三口。

等着李枫蕊把饭吃完，顾烨和宋明霄一起站在二楼的厨房里开始刷碗，李枫蕊拿的饭菜刚刚好，三个人是恰好把所有饭菜都解决了，所以剩下的盘子还挺多的。

顾烨刷碗明显不行，总是在清洗了第一次后又发现没洗干净，开始洗第二次，如此反复，宋明霄都洗完了，他还剩下两个碗。

看不下的宋明霄把那两个碗直接拿来刷了：“你以后別洗碗，端菜就行了。”

“没办法，我家用的都是洗碗机。”顾烨主动将垒起来的碗拿在手上，说道。

俩人把碗筷拿到了一楼，放进了后厨专门放碗筷的地方。

虽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但是一楼的餐厅依旧坐了好几桌人，后厨的员工洗碗的洗碗，炒菜的炒菜，好不繁忙。

“小烨，帮我把这个上给三号桌。”炒菜的人一眼看见了顾烨，把刚盛好的炒鱿鱼塞到顾烨的手里。

顾烨没有怨言地接下任务，端着炒鱿鱼就去了外面的三号桌上菜。

“你还真当上服务员了？”宋明霄边上楼边说道。

“帮帮忙而已。”

宋明霄慢悠悠地说：“你这叫没工资的免费劳动力。”

“可是我住在这里啊。”顾烨解释。

“房东是我。”

顾烨再次找了个理由：“虽然是这样，但我吃了他们的饭........”

“饭菜钱我扣在房租里的。”

“.......”

这下顾烨真的没话可说了。

顾烨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盯着宋明霄。

本来宋明霄只是想陈述事实，但看到顾烨的愣在原地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你干嘛呢？”

“觉得我像个软饭男。”顾烨叹了口气，吃宋明霄的，住宋明霄的，结果他还没为宋明霄做过什么，净帮别人去了。

“没关系，反正你也救了我一条命。”宋明霄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对他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宋明霄站的阶梯更高，顾烨不得不仰头看他，楼梯口的排气扇不停转动，将夕阳绞成金箔雨，落在顾烨脸上的细细碎碎的光线随之变化，时而映照在他的发丝，时而覆上他饱满的红唇。

“那我们一起去看东京塔，”光斑又盖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上，“用我的救命之恩，换一次你陪我。”

“什么时候呢？”宋明霄没有立即答应顾烨。

“未来的某一天吧。”

没有确定的时间，可能是明天，可能是明年，也可能完全没有那一天。

但是许下承诺，就会试着去实现，所以会好好活着，等着他们现在口中的，许下诺言的“未来的某一天”。

至少，他宋明霄是这样的人。

宋明霄注视顾烨，也注视着那双眼眸里的自己，沉默了片刻后，将身子靠着灰色的墙壁，说道：“行，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