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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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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知晓再看向宿饮月的方向。

夜牡丹燃出来的余晖逐渐褪尽了,这是无根之花,极为清净,烧起来也不留半点尘埃,只余下薄薄一层镀在宿大小姐云瀑一样翻涌的周身素纱和墨发上,即使不露正脸,她看上去也足够美,好似真有肌骨通透削薄的仙人之姿。

宿饮月如有所感地一偏头,看的却不是他的方位。

顺着他目光,此刻正是日落月升、昼夜交替的时刻,骤然间交替爆发无数光明,将一切都打得透亮,宿饮月剪影映在曲面竹编的屏风上,俊丽线条略略勾出他侧首的动作。

宿家的花水夜光,一开始并不叫花水夜光。夜牡丹是宿饮月后来要栽的,统共也不到百年时光,百年对于宿家这等的庞然大物来说太过短暂,甚至不够徒有其表的虚名流传出去。

没有种夜牡丹之前的花水夜光,被叫做曲水夜光,为的是宿府地势得天独厚,铺满晶石的水道从主脉山峰蜿蜒而下,九曲玲珑。晶石尚未蜕变成灵石,因此日夜呼吸吐纳灵气,又回馈给此方水土,自有灵光盈脉,等晚上点灯,灯光映水光,两相辉映,曲径径流,如在仙境。

此时此刻,夜牡丹尽数被宿大小姐的一把灵火烧了,鲛油却依然不绝,附在水面上金光通明,那是种比起黄金光辉太阳色泽远为柔和远为不刺目的颜色,自带种朦胧光晕,像是无数月下回廊在一瞬间点灯连通,于人间设下其不可思议的投影。

夜牡丹一夕间烟消云散,水道却出奇的并不冷清,就在日落的一瞬间,水面上升腾起无数复瓣大朵的月影瑶花,全以灵力凝成,犹如琼玉,累累盛放在水上,望不见尽头。

如此手笔,非是大能为者不能够,又是谁会大费周章?

临风殿中灵光闪现,已经给出答案。

宿朝鸣、宿平梁并宿家余下的几位大乘一同现身,到他们这个境界,威压早已不显,气势平和,也可能是何知晓方易居之流并不值得他们如何迫人。

所以他们不是为了这两人而来。

宿朝鸣朗声大笑:“阿月,为父当贺你突破元婴!”

他语罢,其余人也一同开口,声音滚滚,至云中不尽:“贺大小姐突破元婴!”

宿饮月怔然松开紧握命运丝线的那只手,一切都来得太快,顾盏的一剑是,他的突破元婴是,局势的转变也是,让宿饮月几乎来不及反应:“何知晓的事…”

他话未过半,就被宿家一心直口快的长老打断,百年对大乘的修者而言很快,谁不是看着宿饮月长大,谁不清楚宿饮月脾气:“惹到大小姐头上,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旁边同伴轻轻咳嗽一声:“反正平时出了这等事,大小姐也是要将他们丢出门外的。今日丢就丢了,大小姐还突破元婴——”

是喜事啊!

宿平梁一锤定音:“总之,贺大小姐突破元婴便是。”

宿饮月蓦然无语。

他有时也能理解原主的骄纵与反复无常。

贺辞一段落,宿朝鸣窥他脸色,声音转低:“阿月,你刚至元婴,境界不稳,我看这中洲盛会…”

不去也罢。

许是血脉连心,他最后四字尚未说出,宿饮月已向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应该顺着宿朝鸣意思拒绝的,宿饮月心里清楚。

突破不久,闭关稳固境界,是再正常不过的理由,即便是四门圣人也不能说如何不是。

不去中洲,宿家是南洲霸主,宿大小姐在宿家占尽鳌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实在不能要求更多。

一切利弊,种种自明。

但是——

人这一生就非得稳妥地活,非得趋利避害地活,非得今天扔何家这个明天扔萧家那个欺男霸女男扮女装地活不可吗?

宿饮月想,一天前,宿朝鸣问过他同样的问题,当时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说让他再想想。

现在想来,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阿爹,我刚至元婴,正是外出闯荡的好时候。”宿饮月不动声色地截断宿朝鸣话头,轻笑起来:“您应该祝我长风万里。”

宿朝鸣望着他,宿饮月确信有那么一息,他从这位南洲霸主眼中窥见诸多不能言说的沧桑,但这里是临风殿,人多眼杂,宿朝鸣复又慨然大笑起来,仿佛那顷刻间的无能为力只是他的错觉:“好!那我就祝我们阿月长风万里!”

“阿月。”大家都是大乘修者,各自时间都金贵,能出面贺过表态过已是难能,唯独宿朝鸣留到最后,他仿佛有许多言语踌躇着想要嘱咐,最后只是说道:“当初我托人打造月影簪时,不曾想到它会被当作宿家少主的信物。”

宿饮月大约有些明白。

就像顾千重在上一届中洲盛会前,打造横秋剑,定下盏中饮月的婚约时,也不会想到顾盏今日的流离。

上一辈的人已经走尽。

“阿月。”

又有人唤他。

是萧凤辞。

这是萧凤辞已经熟透的名讳,她叫起宿饮月来并不比宿朝鸣生疏多少,唯独这次带点千回百转的玲珑心肠。

曲水夜光、月下连廊、大看瑶花…多么旖旎无限的盛景,光晕柔和,反倒更突出宿饮月清凌凌一把眉眼,这两天来,萧凤辞看宿饮月,时常觉得陌生:“我该贺你突破元婴,这道关卡古来难过,如今能借何知晓事端一句得成,倒是因祸得福。等我回去好生搜罗 ,待起程赴中洲盛会我们见面,我可得将贺礼补上。”

“凤辞阿姐。”宿饮月也唤她,这完全出自于原主残留的情感,萧凤辞略一恍神,竟没有对上宿饮月双眼:“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计较?”

最后一个萧凤辞也道别离开,水道光芒不息,瑶花兀自盛开,临风殿中只剩他与顾盏两人,宿饮月不由舒一口气,只听顾盏声音冷然:“贺来贺去,应该不用我做最后一个贺宿大小姐的人了罢?”

“那倒不用。”宿饮月下意识回道,他想到什么说什么:“于情于理是我应该谢你。”

宿大小姐提到剑时总是很专注,晶石水池中倒映星月瑶花,都比不过宿饮月此刻双目灼然:“是你一剑助我突破。”

修行者不轻言因果。

大概非得是宿大小姐那么不识疾苦的性子,才能如此坦荡地一口认下这个因果人情。

顾盏默然,却没有承认,一笔带过道:“我只好奇一点,谢积光是不是真藏在临风殿里过?”

何知晓说搜查谢积光,是病急乱投医。

但假如谢积光当真藏在临风殿里过呢?

宿饮月没有问顾盏是怎么猜到的,主角的剑,总要有过人特殊之处,也没有说是与否。

月下的临风殿中,他只是蹙着眉问顾盏:“谢积光藏在这里过,我便不能为何知晓的事生气么?”

顾盏又是静默一息,无声笑了:“当然可以。”

宿大小姐不识疾苦,性格坦荡。

也确实反复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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