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明真观就看见一个闪瞎眼的探照大灯抖动着靠近,她们赶紧躲到一旁排成排,大灯飞过去,她们才看清来人,又是观主。
陈献午赶紧喊住:“停车,撞鬼啦!”
观主一听,忙放下两只脚,充分发挥脚架的作用在地上刮出火星子,划出去十几米才停住,车灯前下起大雪。
“撞不着,撞了也没事。”观主默默嘀咕道,随后双脚犁地缓缓倒退,退到差不多的位置停下。
陈献午:“不是还车吗?”
“人家关门睡觉了,我正好回去吃个饭。”
村里多数都是年纪大的,一般五点多就吃了晚饭,早早休息了,观主没还成车便又接着骑出来。
“那走吧。”陈献午已经等不及要擒拿一万五了。
“等等。”江越人一把拎起周健康,放到观主后座,“我歇一歇。”
“什么东西?”观主后背一僵,一脸便秘地缩了缩脖子,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缠住。
陈献午淡淡飘过去:“没事,放个小鬼在你后面。”
观主皱起五颜六色的脸往前挪了挪屁股,在座垫找了个完美的支点开始滑行,“坐好,准备出发了。”
他感受着前热后凉的冰火两重天在无人夜间飞驰,还要紧绷大腿保持平衡,瞪大眼睛看清路面,五十年来的人生从未如此煎熬过,倒也不是害怕,就是有种难以形容的别扭,捉鬼捉惯了,什么时候和鬼如此亲密接触过啊。
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太过荒谬,不过很快又被否定,这种超前职业生涯规划不是谁都能想到的,利用自身优势及前瞻性眼光对未来进行系统谋划,没有人比他更机智。
观主一路洋洋自得,直达目的地,全然忘记了身后坐了只小鬼。
白日里黑气冲天的房子此刻隐入黑夜,但仍能感受到与夏日全然不符的阴凉,观主早早就关了车灯。
月光被乌云笼罩,因此几乎看不清路,观主给自己和几位鬼朋友都施了个明光咒,能使双眼有夜视之能。
“好像红外线夜视仪的效果啊。”陈献午好奇地看了看周围惊奇道,好像闯进了黑白电影中。
观主将电瓶车停在路边,往菜地里一蹲,“我就在这埋伏,有事叫我。”
陈献午:“……”
藏得很好,差点就看见了。
她们猫着腰鬼鬼祟祟靠近房子,江越人抬手挡了下周健康,“你去道长旁边,别跟着。”
周健康从善如流地转身回去,窝成小小一团蹲在了观主旁边。
陈献午她们俩直接从正门穿进去,本想一声不响地打他个措手不及,没成想又和妇人六目相对了。
正对门的桌上摆了只老古董煤油灯,妇人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后若隐若现,她蹭一下站起身:“你们怎么又来了。”
二人被当场抓包瞬间心虚,而后想起是来抓凶犯的,又挺直了腰板硬气起来。
妇人没给她们机会说话,瞬移到她们身前,慌里慌张说道:“他快回来了,这里太危险了,快走!”
“谁?”陈献午下意识问了句谁,接着拳头一握,志在必得道:“找的就是他。”
妇人不由分说地将她们朝外面推,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不要,你们斗不过他的,真的,快离开,不要再多两个人受伤害了。”
这眼泪来得叫她们二人当真是一头雾水,难道妇人和凶犯不是一伙的?
陈献午和江越人各隔开妇人一条手臂,从侧边绕回到屋里,陈献午直接问出口:“你不是说认识他吗?”
妇人迅速转身,精准抓住她们俩胳膊,用力一拽又扯到了门边,几道泪痕布在惨白的脸上,惊悚异常,“谁知道你们又回来了,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好姑娘,来不及了,快出去。”
她的力气大到两个人都挣脱不开,妇人反手向后一甩,将她们俩甩出去。
陈献午满脸不可思议,江越人淡淡的神情消失,两眼闪着精光,像是在玩刺激的游戏一样神采奕奕。
未等她们再进去,妇人也从里面出来了,手里还提了一个东西,是很多不完全相似的长条形状物组成的镂空盒子,侧边还挂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看起来精巧繁复。
妇人不知掏出了个什么放进盒子中央,唰地点亮四周。
陈献午呼吸一窒,这哪里是什么盒子,分明是一盏由白骨组成的灯笼!
灯室由多个完整的胸骨连接,数十根肋骨和肱骨搭建起支撑的灯柱,四个角拖拽的长长灯穗皆是由椎骨穿起。骨灯轻轻摇晃,陈献午却欣赏不起来,透过光,仿佛看见几个人在拼命挣扎,哀鸣。
妇人满目悲伤,痛苦喊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