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碰门把的手倏地松开,又揉捏了几下,手里都出了汗,何湫才下定决心开门。
门打开,丁堰就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几个袋子。
何湫从下往上地细细看他:运动鞋,一条黑色的卫裤,上半身穿了件灰色的卫衣,是丁堰在家常穿的那一件,外头是加厚的棒球服。
应该是来得很急。
再往上,大冬天的,丁堰也是一头的汗,脸和脖子都有点红,神情有点凶,看到她的装束,又一下愣住。
丁堰没想到何湫这个样子就来开门,连忙把人往屋里头推,回头把房门关上:“不是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开门了?”
何湫被他推着还在回头,“不是你叫我开门的吗?”
丁堰一哽,没再说话。
进了房间,丁堰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何湫,“呐。”
何湫接过来,“给我带的啊?”
“不然呢?都是你的换洗衣物…”丁堰去卫生间把吹风机取出来,语气里都是讥讽,“我要是不来,你今天晚上光着屁股睡觉啊?”
何湫听出他暗讽的意思,索性闭上嘴不说话。
她安静了,丁堰反倒不痛快了:“怎么哑巴了?”
何湫冲他笑笑,声音很低:“谢谢啊,堰哥…”
丁堰本以为这人会跟他顶上,吵架的下一句都已经在心里准备好了,但见她真细声细气地道谢,心中又觉很不得劲。
他把吹风机插头插好,看一眼何湫,拍拍自己身旁的床:“过来。”
何湫还是裹着那条浴巾,丁堰俯视的角度下,能轻易看见她胸前的起伏。
真够心大的,丁堰在心里头骂。
他把外套披她肩上,何湫还浑然未觉:“干啥呀?”
“走光了…”丁堰把衣服给她拢紧,“穿成这样不冷啊你。”
吹风机轰隆隆地响起来,丁堰慢慢地给她理着头发。
丁堰不是第一次帮她吹头发了,刚开始的时候不熟练,总是会扯着何湫的头发,后来吹得多了,也就慢慢熟悉了。
两个人都没说话。
何湫的头发不少,发尾有些自然卷,容易打结,丁堰就慢慢地给她理顺。
卫生间的灯没有关,照出一片昏黄的暖意。
何湫皱了下鼻子,终于没忍住,落下泪来。
何湫一直背对着丁堰,因此丁堰是在看到何湫的肩膀微微颤抖的时候才感觉到不对的。
他摸了摸何湫的发尾,感觉只有一点潮意了,便把吹风机关掉放在一旁。
他握着何湫的肩把人转了个个,把她被吹得炸毛的头发拨开,便看见这人哭得通红的一张脸。
丁堰无奈地叹口气,“怎么吹个头发的功夫就哭了呢…”
他抹了抹何湫脸上的眼泪,把人揽进怀里,沉默而用力。
何湫揪着丁堰的衣服,直哭得喘不过来。
等何湫稍微缓过来些,把头从丁堰的肩上抬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丁堰有些戏谑的声音响起:“这回是二十七分钟。”
“啥二十七分钟?”何湫哭得脑袋发晕,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从我发现你哭开始,你哭了二十七分钟。”丁堰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去扯了纸巾来给她擦脸,“挺能耐的,哭这么久…”
丁堰肩宽,衣服大,何湫骨架又小,这么一通折腾下来,那件棒球服就又掉下来了。
丁堰“啧”了声,“要不你还是去把衣服换上?你这个样子在我面前晃,我很难不起一些下流心思。放在嘴边的肉,吃又吃不得,难受的还是我。”
何湫扑到丁堰的身上,两只手臂圈住他的脖子,“为什么吃不得?”刚刚大哭一场,连声音都是翁的,让丁堰莫名想到了懒羊羊,有些乐,使了些劲儿才没笑出来。
“你说呢?”丁堰用手背轻轻拍了下何湫的脸颊,还有点发烫,“你都哭成这样了我还满脑子下流东西,没这种道理啊…”
何湫闭着眼睛去跟他脸贴脸,丁堰就往她脖子吹气,何湫痒得不行,直往他怀里躲。
这么一闹腾,何湫身上本来就系得不太结实的浴巾就落下来。
何湫慌得去扯被子遮掩,再转头一看,丁堰脸上挂着点促狭的笑,一眼也不错地盯着他。
“干嘛呢干嘛呢!”何湫虚张声势地咋呼。
丁堰笑了声,没搭话,起身去拿何湫的衣服。
“你自己去厕所穿还是我给你穿?”话是这么说,丁堰还是把衣服递给了何湫。
何湫一把把衣服扯过来,狼狈地跑进卫生间把衣服换好。
“饿了吗?”何湫换好衣服出来,丁堰问她。
她揉了揉肚子,“有点…”
“出去吃还是给你点外卖?”
“点外卖吧,洗完头洗完澡就不想出门了。”
丁堰给她点了份炸土豆,又怕她不消化,给她点了个水果拼盘。
何湫每份都只吃了一半就饱了,剩下的一齐推到丁堰面前,“我吃不下了。”
丁堰也就接过来三两下解决完,又顺手把垃圾收拾了。
“睡吧。”洗漱完上床,丁堰把人拖进自己的怀里,手放在何湫的肚皮上,“有什么都好好睡一觉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