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十五六岁的时候吧,我记不太清了,有一回去我二姨那儿,郑集那天应该也是喝多了…”何湫想到那场景都觉得反胃,“他说了些很难听的话,又上手摸我。”
丁堰的脸一下就沉下来,他坐过来,抓住何湫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摩挲安抚。
“没事儿,”何湫冲他笑笑,“他也没能怎么样,我跑掉了。”
其实并不是,何湫心想,她当时都吓疯了。郑集那时候已经是个成年男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她狠狠往郑集裆部踹了一脚才得以喘息。
她没说出来的是,那天她拜托郑集的纠缠之后,她在跑的过程中崴到了脚。
她已经不太记得那天郑集是什么嘴脸了,反而是右脚踝的疼痛更清晰些。
“你没有跟你妈或者你二姨说?”丁堰干脆把何湫整个人都抱怀里。
何湫蹭了蹭他的下巴,“没有。”
“如果是现在,我遇上这种事儿,我不闹得人尽皆知是绝不罢休的。”
“但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怎么跟我妈开口。说什么?说你亲侄子猥亵你女儿?就算跟我妈说了,我妈又能做什么呢?跟我二姨闹?”
“我二姨虽然软弱、遇事拎不清,总想着让我们家帮衬…但她是我妈做家庭主妇之后仅有的能跟她说说心里话的人了…”
“你怕你妈因为顾及和你二姨的关系把这事儿咽下去?”
何湫抬起头,跟丁堰对视上,神色很郑重,“不是,我妈一定会闹。她一定会。”
所以何湫才没说。
赵蓉一定会闹,所以何湫才三缄其口,把这事儿压肚子里近十年。
“后来我就有意无意地躲着郑集,他倒也没再有什么过激举动,就是见面的时候很喜欢动手动脚。”
“我今天本来也想跟之前一样,骂他两句就完事儿…”
“为什么今天又突然不想忍了呢?”
何湫耸耸肩,“其实很早之前就不想忍他了。高中的时候过得不太好,上大学之后我整个人变了很多。但这件事情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解决,因此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受这一惯性的影响,”
“郑集最近在跟他老婆闹离婚。吴家的条件比他们家好太多,如果这个婚真离成了,郑集的日子更难过,”
“他的日子难过,我们家的日子也很难好过。”
“为着他那点子破事儿,搞得我妈不停往外掏钱,我跟你还闹了这么久别扭。今天更好了,”何湫一摊手,“他一句妹夫可值钱,要不是我闹一遭,你大几千的生意就要折进去…”
“照这么下去,我日子还过不过了我?”
丁堰干脆把何湫抱起来,让她面对面地坐在他腿上。
“难过吗?”
何湫搂着丁堰的脖子,眼神飘开,“才不难过呢…又不是我的错。”
丁堰点点头,“当然不是你的错,所以之前问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呢?”
何湫把身子往前挪了挪,丁堰被她压得闷哼一声。
“其实那天你来找我,我想说的。你不就因为我瞒你事儿不高兴吗?”
丁堰刻意沉了沉表情,“没有。”
何湫“啧”了声,有点得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也学会装了啊丁堰。”
“所以为什么那天没说呢?”
“我以前就没跟人说过这事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结果你就走了…”何湫起了点戏谑的心思,“再说了,破窗效应告诉我们,不要轻易向别人诉苦,谁知道这些倾诉的话语最后会变成什么会变成什么回到你这里来。”
“而且越是关系亲密的人,越要在此类问题上谨慎,毕竟他们最知道你的痛处。”
丁堰皱眉,有点不解,“这事儿是你的痛处吗?”
何湫思考了一下,“那…郑集确实不配,我最多觉得犯恶心。”
“那不就结了。”丁堰隔着衣服摸摸她凸起的脊梁骨,何湫也就懒懒的压在他身上。
话是这么说,丁堰还是很清楚,何湫今天还是难过的。
想了想,丁堰还是开口,“何湫,我还是得说,你今儿真的是…够帅啊。”
何湫头埋在丁堰的肩窝里面,得意地踢踢腿,声音里带了几分雀跃,“是吧?所以以后少惹我生气…”
丁堰故作惊讶,“咱俩到底谁惹谁啊?每回不都是你先来招我的吗?”
何湫不吱声,只顾吃吃地笑。
郑集的车修了三四天,最后也是他老婆来提的车。何湫当时没在店上,郑集他老婆还向丁堰问起她,说想找何湫道歉。
“你当时怎么回的?”
丁堰摊开手,努力模仿当时的语气,“何湫谁?不认识,你自己给她打电话吧。”
何湫乐不可支,“你这真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
“她没给你打电话吗?”
“他们一大家人的电话我都给拉黑名单了。”
何湫给赵蓉的说辞自然是她润色过后了的。她着重强调了钱方面的问题,赵蓉自然是没话说,还给了何湫她二姨好一个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