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上上来,四个人就哗啦哗啦摇开了。何湫玩这种游戏向来机灵,杨漠于昕输一次喝半杯,她一次一杯。几轮下来,她面前的空杯子都还没这两人的多。
杨漠每回都选真心话。这种环节本来就是专为男男女女增进了解设计的,何湫和于昕对他那少得可怜的感情史门清儿,丁堰也不是太八卦,因此提问愈发剑走偏锋。没两轮,他就连今天的内裤什么颜色都抖搂出来了。
于昕聪明一些,知道选大冒险,但酒还没喝多少,她手机里已经有三个异性的微信了。
“你俩这样不行啊…”于昕去抓何湫的手。
何湫摊手笑道,“你俩一玩游戏就废,我有什么办法?”
于昕不依,借着酒劲儿指着何湫和丁堰:“你俩…也得输。”
“好好好,我输,我下一局多小都开,行不行?”何湫哄她。
于昕又掐一把杨漠,杨漠立马意会,也去腻丁堰:“堰哥,你看何湫她都放话了,你也不能落后,你也得输,知道吧?”
丁堰看何湫一眼,这人只笑眯眯地看他笑话。他也懒得跟杨漠这个真假不明的醉鬼计较,一把把杨漠推开,敷衍地答他,“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
但何湫和丁堰也确实怕这两个酒量不好的人喝醉,后面几轮便有意识地放水。
于昕和杨漠峁着劲儿地八卦丁堰:“堰哥谈过几段恋爱?”
丁堰瞥何湫一眼,答得很坦诚:“就一段。”
何湫故意低着头,闻言挑了下眉,于昕靠过来在她耳边上小声说:“就一段…小心是白月光朱砂痣之类的啊…”
何湫倒没她那么激动,好奇当然有,但不至于上升到其他情绪。丁堰乐意讲她就听听,不愿意讲她也没有窥私的臭毛病。
骰子又摇了一轮,何湫输了。于昕转头去问丁堰:“堰哥你问,我俩跟她太熟了。”
丁堰转头去看何湫,有点犹豫。何湫往后一靠,坦然道,“想问什么就问,别磨叽。”
丁堰想了想,问他,“上回我生日喝酒那次,邵辛阳问你最近一次恋爱,你当时没讲为什么分手,现在能讲讲吗?”
“啧,”何湫笑着指他,“问来问去也就男男女女这点子事儿…”
“哎你也不能这么说…”杨漠憋着笑说,“男男女女这点事还是蛮有意思的,没人不喜欢八卦,主要是你那点事儿没意思,不代表别人的八卦没意思…”
“来来来,堰哥,”于昕冲丁堰招手,“这个问题我来给你解答。那哥们儿跟何湫其实没谈多久,大一下他俩才谈上没多久,就是期末,然后立马就放寒假。大二上的时候,有一回两边的朋友凑到一起吃饭。马钊逸那厮跟何湫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急眼了,一巴掌就扇到何湫脸上去了…”
丁堰立马转头去问何湫:“他打你?怎么回事?”
酒吧灯光昏暗,但何湫也看出丁堰的脸色一下就沉下去了,忙回答他:“就吵架,吵上火了,那傻缺可能觉得没面,一巴掌就给我呼上来了。我还行,躲了下,他扇我脖子上了。疼肯定是疼的,但我也没让他讨着好就是了…”
丁堰还是那副冷峻严肃的表情,跟上次他俩吵架的时候一样,还带了点压迫。
何湫有点怵,又添了一句,“真的,我给他打进医院了都。”
丁堰用眼光上下扫了扫这人的细胳膊细腿,显然不信。
“啊这倒是真的,”于昕帮何湫说话,“她火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何况是挨了一巴掌呢?两瓶子就直接砸马钊逸头上去了,砸了还不够,上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的。反正最后把马钊逸送医院的时候,皮外伤就不说了,右手直接给人搞骨裂了…”
丁堰转过头去看何湫,这人虽然死死压着嘴角,但也能让人很轻易地看出她的得意。
“你觉得自己可牛了?”丁堰皱着眉头问她,“也就是你那前男友欺软怕硬,真遇上浑人你照样吃亏,以后少点干这种事儿…”
何湫的嘴角立马就垮下去,“怎么又教育我啊…”
丁堰无奈地叹口气,缓和了下表情,慢慢跟她解释,“没想教育你,怕你在外面遇上这种事情吃亏…”
何湫哼哼两声,算是听进去了。
“好了好了,何湫这一趴就算是过去了,”于昕晃晃手里的骰子桶,“再来再来。”
结果一直到杨漠喝醉了,丁堰都没再输过了。
他们并没有喝太久,十点多的时候就起身离开了。三个人沿着河堤慢慢往上游走,还没走到南桥的时候,能看到一座水闸。桥旁的石碑上说这水闸是内江河上第一座调节分流的重要水利设施,修建于1963年。闸一共有六个孔,左右各三孔把内江一分为二,右边支流称之为蒲柏河,左边支流则取名为走马河。
正是夜幕深深,华灯旖旎的时候。两河四岸的灯光亮起,廊桥被霓虹灯装点,显出一片流光熙攘。
江水从桥底流过,仿佛盖上了一层青绿的轻纱。
虽然已经是十一点过了,闸上依然是一片喧嚷人声。四个人也挤到闸上去凑热闹,趴在栏杆上往下望,还能看见桥下口含宝珠的石龙。
靠在栏杆上吹了吹河风,感觉酒气都散了大半,
“回吧?”何湫转身往桥下走。
“回。”身后传来丁堰的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