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湫走出去就看到丁堰在等她,一看到她,丁堰的脸色就更凝重了些。
“怎么了?我今天就觉得你不对劲,有什么事就直说。”
丁堰没说话,只是把手机的界面给她看。
何湫接过来,看到是丁勇给丁堰发的消息。消息是今天早上发的,丁堰一直没回。
【我怎么听说你何叔要再婚了,他不是才离婚吗?】
【主要是…我今天去你黄叔店上,看到请柬了,但咱们家没收到,我有点奇怪。】
【我觉得是不是因为我们家跟赵家走得更近的缘故啊。】
“我觉得你得知道这个消息。”丁堰观察着何湫的脸色,但何湫除了皱眉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大的情绪波动。
何湫看完消息,把手机还给丁堰:“何先宏这人可真会干事儿,你代我跟丁叔说句抱歉啊。”
丁堰有点无奈:“何湫…这是重点吗?”
何湫冲他笑笑,“这得是重点。我爸妈这婚离得不算体面,丁家跟赵家又一向走得近,你们这是受了无妄之灾了。”
丁堰问她:“你什么打算啊?”
何湫耸耸肩:“什么打算…不知道,再说吧。”
两人有一会儿没说话,丁堰憋了一篓子的问题在嘴边,却也不好问。
午后的太阳毒辣辣的,两个人的额头都出了密密一层汗,但谁也没说回去。
最后还是丁堰开的口:“回去吧。”
两人没走两步,丁堰又实在没憋住,转头跟她说:“你家的事儿,我多多少少听过一些。要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何湫认真看了他几秒,笑着说:“没想跟你客气,找你帮忙的时候可别嫌烦。”
丁堰一下就乐了:“你尽管试试,看我嫌不嫌烦。”
两人前后脚回了店里,于昕就嚷嚷:“你俩干啥去了?”
“害,我之前找堰哥帮个忙,堰哥刚给我回复来着。”何湫随口扯了个谎。
晚上的时候何湫分别给她姑姑何先露和三叔何先康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一番之后确定:何先宏就是故意瞒着她。要不是丁堰“多此一举”,何先宏还真就把她瞒过去了。
何湫确定之后,立马给丁堰去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搞到何先宏婚宴的时间地点。丁堰没多言,第二天就发给他了。在八月初,订在当地的一家农家乐。
何湫打了个电话过去感谢他:“很有效率嘛,难怪都说你堰哥有门道呢。”
“没有门道,我给黄陶发了个红包,让她回了一趟家,背着黄叔偷摸看到的。”
何湫一下笑出声:“真有你的…”
“你有啥打算啊?”
何湫回他:“偷摸去呗,看看他要把这二婚宴办成啥样。心情好呢,我就去吃顿饭,给我那后妈添添堵;心情不好呢,就更简单了,闹一场就完事了。”
她也没想着替何先宏遮掩,丁堰那么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我找我一个办活动的哥们儿问了下,你爸这婚宴办得不大,二十来桌。但还是设有典礼的。”
何湫“嚯”了一声,“何先宏人到中年还挺讲究啊…”
“反正你想做什么都别冲动,我那天跟你一块儿过去,有啥事儿还能帮衬你一下。”
“我天,”何湫在电话这头感叹,“把自己家的家丑摊开来给别人看,这多不好意思呢…”
“得了吧你,你就没抱着遮掩的意思,现场二十桌人呢,多我一个不多,啊?”
“成——”何湫拉长声音答应了。
挂了丁堰的电话,何湫翻了一下通话记录,她和何先宏的最近一次通话是在三个月前,是为了卖那辆旧车;她和赵蓉的最近一次通话是昨天下午六点,她给赵蓉说她不回家吃饭。
何先宏的婚礼在七月底,在此之前何湫还得准备Black Tower七月的读书会。读书会的前两天,邹琦大致统计了一下报名人数交给何湫。
“报名人数比以往多些,而且可能到时候还有现场来的。咱们到时候得好生布置一下。海报卡片那些已经到了,我放柜台底下了。赵峥,你把读书会的内容流程好好再捯一下,我明天顶多给你敲敲边鼓,撑大梁的还得是你。杉杉周六可能得多备一点甜点…”
“看看,多有样儿。”赵峥调侃她。
陈杉杉笑得见牙不见眼,“现在小湫才是咱们店的实权店长。”
周六的读书会办得不错,反正效果比何湫想的好些。赵峥有好几个在区宣传部图书馆文化馆工作的同学朋友,以前也是读书会的常客,都帮着宣传支持了一下。
赵峥平日里咖啡店的事儿他一股脑全丢给何湫和邹琦,这种时候却完全不含糊了。他阅读量大,知识量也大,底下还坐着几个科长主任呢,他也照讲不误,唬得人家一愣一愣的。
其实两个人都很清楚:这读书会的大多数人就是来听个乐呵,说得最多的还是赵峥何湫以及赵峥那几个朋友。但赵峥脑子灵光,他把书架那一圈布置得妙趣横生,上面贴着各式各样的感想摘录,甚至还有因为没读书的而写的检讨,书架上还贴了些陈杉杉画的简笔漫画。有些听众听不进去,也会打开手机拍一拍这些布置方便发微博朋友圈。
晚上读书会结束的时候,何湫陪着把卫生打扫了,身体累得不行,但心理上还挺高兴。
她转头跟赵峥说:“我今天是第一次参加咱们店的读书会。赵峥,该说不说,你真的很有才华。你写的诗,我确实是读十遍也看不太懂。但经了今天的读书会,我是实打实地佩服你了…”
赵峥没接茬,又摆出一副温和沉静的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