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今天似乎格外的固执,往常一唤便来的,现在却待在原地不肯动弹。
萧翎无法,只得提起裙子,小心的靠近它,想打它个出其不意,将猫抓回寝殿去。
穿过鸢尾花丛来到墙根,她正要弯腰抓猫,阿花喵呜一声,主动伸爪勾住了她的袖口。
墙外,一阵靡靡乐声传入耳中,那声音应是筝鸣,弹奏的大约是前朝小调,轻快而有些倦态。
隔着两堵高墙,隐在月中若隐若现,好似隔着一帘秋水,琴声不疾不徐,如珠落玉盘。
虽瞧不见,但弹奏者此时应是一副游刃有余之态,垂眸阖首,素手拨揉丝弦,轻拢慢拈,像是在讲述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萧翎听的有些入神,不自觉半张脸都贴在了墙上。
她眼睫微微煽动,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幅模样被花坛外掌灯的小宫女看了去,萧翎立马站直,恨不能就地挖个洞钻进去,琴声却还是沉稳幽远,像是山谷深处传出的鸟鸣。
这调子越听越熟悉,她能随着琴声哼出下面的曲调,却唤不出名来。
萧翎越想越心痒,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随身带着的陶埙,跟着调子轻轻吹了起来。
琴声微微一顿,随后和着埙声接着弹奏。
两人面上不和,却出奇的默契,一首叫不出名字的小调,两人一吹一弹,竟是一番别样风流。
第二天晨起时,萧翎眼下是两弯乌青,她想了一宿也记不起,自己到底是在那里听过这小调。
虞嫔破天荒起了个早,与萧翎一同给皇后请安。
见了萧翎,她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行了个礼,一句话也不多说便落了坐。
白锦屏端坐上手,看着两人疲倦的神态有些不明所以:
“二位妹妹可是昨夜没睡好?”
萧白翎有些尴尬的小口轻啄着杯中茶:
“啊…昨夜里风大,醒了两回。”
虞嫔抬眼,不动声色朝门口翘了一眼,淡淡道:
“臣妾一向浅眠,烦娘娘挂心。”
虞嫔破天荒的来给皇后请安,萧翎本以为是作业乐声相合,她生出了些结识之意,走出中宫殿门时,却见殿门外轮值的侍卫正是昨夜与虞嫔相会的那个。
萧翎:……
“是我自作多情了。”她生无可恋的撇过头去,暗自庆幸自己今日没有多说话。
“娘娘……?”萧翎身旁的贴身侍女被她这话说的有些懵。
“无事,无事…”
她摆摆手:
“我们回去吧。”
转眼到了上元节,按照往年惯例,宫中要设宴款待宗室与众臣,可内务府总管将各项事宜说予皇帝身旁的李总管时,正批着奏折的魏玄之开了口:
“今年的宫宴,不必设了。”
“陛下?”李总管哎呦一声:
“这可不行啊陛下,祖宗留下的规矩,年年都要办的,若是……”
话没说完,魏玄之搁下手中的奏折:
“不必说了,白将军正与匈奴斡旋,不得铺张浪费举办宫宴。”
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魏玄之挥挥手:
“下去吧。”
大太监和内务府总管相视一眼,还是选择先保住自己头上这颗脑袋,弓着腰腿下了。
他们应是不知道魏玄之是为何如此,萧翎却是心如明镜。
“如今这情况,朕呐,真是看见他们就心烦。”
紫宸殿,萧翎背着手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须,学着父亲的样子踱步。
魏玄之撑着头看她:
“几日前到朕面前抱怨吃不了宴席,现在又是要做什么?”
萧翎弯起眼睛:
“国库充盈,皇上怎么会为了省银子把祖制给取消了。”
“但朕就是这么做了,你当如何?”魏玄之挑眉,骨节分明的指节摩挲着奏折。
“一来,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和宗师臣子必定是互看不顺眼,既然谁看谁都难受,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添堵呢?”
萧翎故作思考,随后猛的凑近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