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我怎么能收,江郎中给你们医病才收了我二两。”
阿婆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收。
沈君扶笑着揉小孩的脸蛋:
“阿婆就收下吧,当时我这个做阿姐的给灵崽和囡崽的学堂银啦。”
魏玄之也附和着道:
“我这个阿兄也要为孩子们的未来尽点心意,这些没什么的,您就收了吧。”
“嗯!灵崽日后定要当上大将军的!”
男孩信誓旦旦一点头,女孩也盈盈笑开:
“那我也要当将军!去军营里找我阿爹!”
临走前,沈君扶拉着阿婆的手,认真嘱咐道:
“这枚令牌可万万不能当了,以后若遇上什么麻烦就拿着这枚令牌到皇城司,找魏大人。”
最后三个字尾音一勾,说的有些戏谑,一旁的魏玄之默默红了耳尖。
魏府来了人将两人接走,临走前,又塞给了阿婆五百两,两人这才放心离开了。
这两个月来,魏玄之一直与太傅府互通消息,皇城的天也变了,皇帝“病重”在养心殿,太子景辰年纪尚幼,皇后监国。
魏玄之与皇后敲定了盟约,一回京便直接杀进了皇城逼宫。
皇帝还以为他已经死了,见他提剑闯进来吓了一跳。
他还不知魏玄之已察觉了自己命人刺杀他的事,见他进门,一张拧着的老脸瞬间如看见了救世主一般笑起来:
“玄之!你终于来了,他们真是反了天了,快将他们赶走!”
“这……沈家女儿为何会与你……?”
他一眼瞥见一旁持剑而立的沈君扶。
“陛下,臣来请您退位。”魏玄之脸上是全然不同于一个十三岁孩子的笑,竟另一个帝王瑟缩:
“你……乱臣贼……”
话未说完,便被他提剑斩下了首级,
新帝登基,沈君扶蒙着面纱站在魏玄之身后,再次见到了景辰。
只不过四年不见,景辰换了一个人一般,全然看不出从前样子,竟是副龙章凤姿之相。
直觉告诉她,这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可皇家的事,面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其中水深火热,谁又敢过问。
景辰也看到了他身旁的沈君扶,威仪秀逸的玉面漾起一抹莫名的笑。
魏玄之与他打了个照面,他躬身一拜: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景辰与他一直互通消息,自然是知道沈君扶的存在,他垂眸思索半晌,道:
“朕听闻,这沈家一双女儿相貌一般无二,可是真的?”
沈君扶轻轻点头,不知道魏玄之究竟抽什么风要带她来见景辰,只听他说,外面已经动乱一片,包括太傅府。
只要她还是相府嫡女,除了皇宫,她待在哪里都是危险的。
皇帝年幼,沈君扶化名萧伶,成了皇帝陪读,与他一同学习。
正值新帝登基,手下大臣原本吵个不停,什么立场都有,在知晓景辰让一个女人作皇帝伴读后,竟罕见的联合起来上书劝诫起来。
“皇上不可啊!这储君想来习治国之策,国之机密,放在从前是要从世家贵子中严格挑选的,这如何能让一个女人一同学习啊!”
大殿上,礼部侍郎几乎要磕破了脑袋,景辰正坐于高台之上,冷声道:
“如今国之初定,礼部侍郎与其琢磨着如何堤防一个女人,倒不如想想怎么处理父皇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吧。”
帘幕后,太后看着一旁恭谨倒茶的沈君扶冷笑一声:
“要我说辰儿还是不懂事,这皇位还没坐稳呢,就开始得罪起臣下了。”
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貌似和这位亲声子十分不对付,竟纵容他做出此等荒唐事。
那真正的“景辰”,又去了哪呢?
萧伶脸上蒙着面纱,她低下头去:
“陛下年纪尚幼,还需太后娘娘教诲。”
太后斜睨他一眼,抬手将茶盏掀翻,滚烫的茶液全数泼洒在沈君扶手上。
茶盏落地,碎裂的瓷片四散崩开,沈君扶腕上多了一道血滴滴的口子。
帘后的动静自然传到了正殿,正谏言的臣子们纷纷抬起头来看向帘后那抹端庄雍容的身影。
“太后娘娘……”
正砰砰砰磕头的礼部侍郎头也不磕了,抬起头紧张的盯着那抹身影。
太后一笑:
“张侍郎何必如此,为着一个丫头片子。”
她淡淡道:
“魏太傅,你怎么看?”
太傅魏闲风上前两步,微微俯身一礼:
“臣认为陛下圣明,因着朝中众人今日争吵不休,暗自较劲,故出此下策,为的是让诸位能消停消停,否则这朝中立场纷杂,陛下要如何御下。”
地上的礼部侍郎被他说的面色铁青:
“太傅这是何意?老臣身为也是为了大周的礼义体统着想啊!”
“够了。”
景辰出生打断:
“你们不觉得可笑吗?一个个朝廷重臣为一女子不顾超纲为难与朕,真不觉得丢人啊!”
他脸上并无甚表情,声音却冷沉威严,另众人胆寒。
一直到上完了朝,礼部侍郎都哆嗦着腿没再说一句话。
午间,景辰来给太后请安,萧伶跟在他身后。
“跪下。”
太后对景辰冷声道。
两人跪了下去,太后随手抄起手边一本奏折似的硬质信笺就向景辰扔去,眼看就要打中他左眼,萧伶见势不对,立刻出手打开了奏折。
“放肆!”太后身边的嬷嬷几个跨步上前,一巴掌就要向她脸上扇去,被景辰攥住了手腕拦下,他不卑不亢抬眼,静静看着太后:
“母后何故如此,是谁惹的母后如此不快。”
“呵。”
太后又是一声冷笑,眼神示意一同跪着的萧伶:
“你,滚出去。”
萧伶瞥了一眼地上的信笺,隐隐见落款处写着“辰儿”二字。
她恭敬起身,又行了一礼这才出去跪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