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之晃了晃手中的魂灯:
“虽然贼人已经被封入灯中,可玄州总要有人管理。”
他语气有些无奈。
“你想让我替你当几天城主?”萧伶瞬间来了精神,瞪大眼睛看着他,魏玄之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你不愿意吗。”
“谁说的!当官为什么不愿意!”萧伶一听要当城主,都开始脑补起自己威风凛凛接受他人朝拜了,随即又有些不解:
“那你为啥不让黑奴才帮你?”
魏玄之已经对她称呼爻六爻七为黑白奴才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手上的事丢不开。”
“啊,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萧伶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故作遗憾,随即又好奇起来:
“你要从哪里去历劫,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于是,黑白奴才带着两人一同来了罗酆山,进入了冥界。
一望无际的血海上,黄泉路,奈何桥。
桥这头,是冥界都城,牛头马面,孟婆掌汤,桥身直向对岸,看不到尽头。
血海上一掌船人,银须白发,浊目枯骨,慢悠悠将船划向几人。
黑白奴才一到这就像回家了似的,轻车熟路为两人指路,萧伶被白奴才牵着左看右看,好奇的很。
一碗孟婆汤递到面前,魏玄之接过,仰头饮下。
“好喝吗?”
萧伶只在电视里见过孟婆汤,碗是黑玉所制,汤水看不出颜色,如一潭清浅美人泪。
孟婆似乎许久不曾见她一般鲜活的人,舀了一碗汤递给萧伶,笑开:
“小娘子何不亲自尝上一尝?”
萧伶不太确信的结果,试探的朝魏玄之看去。
“喝吧,你不入轮回,不会消除记忆的。”
魏玄之原本脸色不太好,见她看过来,立刻扬起一个微笑,抬手擦了擦嘴角。
萧伶也有些渴了,仰头将碗中汤液喝了个干净。
“呸呸呸!”
一碗汤饮下,哭的人舌根发麻,萧伶只觉得整个舌根连着喉咙都凉飕飕的,苦的发辣。
“哇你没有味觉吗,你不觉得苦嘛。”萧伶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
“给你。”黑奴才适时递来一颗蜜饯,萧伶忙不迭往嘴里塞。
白奴才被她的反应逗乐:
“哈,嫌苦可不是好事啊,下辈子命苦哦。”
“你闭嘴,咱俩之前的恩怨还没完呢。”萧伶抬脚就踹在他屁股上,把白奴才踹的嗷嗷叫。
“反正我又不要历劫,下辈子命苦关我这辈子什么事。”她转头就拉魏玄之往奈何桥走。
“等等。”
魏玄之拉住她,抬手指向一旁的船:
“咱们从那走。”
几人上了船,船夫慢悠悠划起船,荡开一圈圈血波。
奈何桥看起来很长,其实走起来要更长,萧伶和魏玄之肩挨着肩坐在船头,看着头顶桥上走过男女老少,跟在掌灯人身后缓步走着。
他们的身型隐入雾中,像梦中才有的景象。
萧伶探身像船下的血海:
“这个,摸了会怎样?”
白奴往下看了一眼: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烂手的。”
“那如果是你呢?”
这水虽然红的有点吓人,但散发着馥郁香气,不似草木花果,倒像染在身上的脂粉。
“他经常飞着飞着就一头往下扎。”黑奴才道。
“是他能做出来的事。”萧伶忠恳评价。
黄泉路,奈何桥,血海尽头是一片彼岸花丛,泼泼洒洒开在雾中。
黑白奴才领着两人一路到了一座山,直接飞上了山顶。
山脚是望不到尽头的彼岸花和血海,山顶却白茫茫一片没有丝毫杂色,连雾都淡了几分。
雪地凹下一口大洞,下面是好似一小片漩涡的湖面,却没有实体,从上方看去就像一只灰蒙蒙的眼睛一般。
这便是轮回之地了,说实话,比萧伶想象的要草率。
“主君,请吧。”
黑奴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魏玄之嘴里的苦味还没散尽,他点点头,朝萧伶道:
“玄州就拜托萧阁主了。”
萧伶在黑白奴才不太确信的眼神中自信的拍拍胸脯:
“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当官谁还当不明白啊。”
虽然她看着是不太靠谱,但目前也没用更好的人选了,魏玄之无奈一笑,纵身跃下。
那抹雪白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雾中,竟无端有些悲壮之感。
萧伶爬在洞口朝下看去,漩涡中什么都看不见,如眼睛一般,静静凝视着她。
“好了,咱们该回去了。”她起身要走,却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最后的视线定格在黑白奴才满是惊愕的脸上,意识模糊间,只能隐隐听见白奴才爬在洞口绝望的哀嚎:
“你回来!你回来啊啊啊我不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