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伶就这样乐颠颠的进了藏经阁,她事先告知,原来的管事不能撤走,一是为了摸鱼,二是不愿抢了别人谋生的差事。
藏经阁管事是个极好的差事,只有深得宗主信任的人才能担任,萧伶要了这个职位,也是为了恶心一把宗主。
想过玄罡宗的藏书阁会很大,她还真没想到这么大,昨天见识了魏玄之的九重殿,今日看这藏书阁,足足有它一半大。
玄罡宗藏书阁,又名通天塔,从下到顶端足有八十层,外门弟子只能到二十层,内门弟子可到六十层,置于顶端的二十层,只有个门长老和亲传弟子能进。
而萧伶作为一名图书管理员,还是个走关系的图书管理员,自然是想去哪去哪喽。
她的住处被安排在距离藏书阁不远的抚仙所中,与丹修弟子混住一处。
托魏玄之的福,这间屋子临近藏书阁一旁的伏羲池,往窗外一伸头就能俯瞰整个丹宗,缥缈药香不时传来,令人心神舒爽。
宗门中人看不起她,又对魏玄之有所顾忌,都对萧伶视而不见,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也有个别胆子大的,想借着萧伶探魏玄之的底,也有些脑子不清醒的,上来就找她的事。
“哐当——”
萧伶屋门被人猛地踹开,景澜一身紫衣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一把将萧伶摁倒在墙上,满身环佩叮铃作响:
“说!是不是你将应怜公子带走了!”
萧伶猝不及防被她耳上戴着的流苏甩到,看景澜这风尘仆仆的模样,估计是刚从红袖招回来。
周遭开始洇出些黑影,萧伶悄悄摆手示意它们不要贸然上前,她不想这么快亮出自己的保命牌。
“为什么觉得是我带走的。”她冷冷的眼神扫过,景澜不自觉吞了口口水:
“昨日他消失前最后一个见的人分明是你,你……”
“不,明明是你啊,景小姐。”萧伶一掌拍开她的手,景澜后退两步:
“不是你……那会是谁……那会是谁?”
看她这一脸着急忙慌的样子,萧伶暗自思忖着他们的关系。
“早知道当时问他一句了。”她在心里暗戳戳想着。
“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给他赎身?”
萧伶思索半天,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可别告诉我,你堂堂柳长老的孙女会缺钱?”
“你懂什么!”景澜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来宗门当个藏书阁管事就觉得自己是宗门中人了?你对玄罡宗和玄洲根本半点也不了解。”
“你今天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萧伶只觉得她这智商能当上内门弟子也确实是托她那个被雷劈的爷爷的福了,她摆手赶人:
“没事就赶紧走,我要收拾屋子。”
景澜到底是顾忌当初被她揍,冷哼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萧伶看着那一抹紫色皱起眉头。
“看来我对这红袖招实在是了解的不够啊。”
“城主夫人?”
眼前闪过挥动的手,萧伶才回过神来,面前女子面容娴雅,眉宇间有如昙花临月,美的令人呼吸一滞,身量比萧伶高些,有雌雄莫辨之态。
“啊……你是?”
女子展颜一笑,让人觉得周遭灿然生光:
“叫我景芸吧,我是景澜的姐姐,宗主要我来带你到处熟悉一下。”
妹妹娇纵如此,姐姐竟全然是另一副姿态。
若她不说自己是景澜的姐姐,萧伶恐怕要脑子一热,在这里恬不知耻的行自荐枕席之事了。
景芸御剑领着她认了宗门各处,又请客吃了顿餐食,清早出发,到晚间都没有逛完一小半。
“我不行了!”萧伶软在地上大喘气,嗓子又凉又麻的厉害。
两人逛了一天宗门,小半时间她都随景芸御剑而行,可这玄罡宗是真大,景芸只来得及草草带她认了几个重要的地方。
“有事来这里找我,或者用这个法器给我捎个信,给你,哦对,你会用法器吧……?”
她拉着萧伶来到自己的凌霄阁,往她手中塞了块剑型的令牌,嘴里絮絮叨叨嘱咐着。
萧伶在她不太确信的眼神中收下了令牌,看着眼前雕龙刻凤的装潢倒抽一口冷气,感慨亲传弟子到底是不一样。
随后,景芸便将人带回了她的住处。
“那个……”
分别前,萧伶到底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疑虑问出了口:
“我让你爷爷被雷劈,还动手揍你师兄,害得你家族被人嘲笑,你不怪我么?”
景芸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来:
“爷爷久居高位,难免腻滞昏聩了些,连带着妹妹和师哥也跋扈过了头,我倒替他们要向你赔个不是呢。”
语毕,她骤然消逝,只留一阵香风。
萧伶呆愣愣看着那块早没了人的空地,心中似乎也拂过一阵微凉的风。
“算了,反正我也想不明白。”
她干脆转身进了房,翻身睡下了。
萧可能是伶睡觉认床,在玄罡宗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干脆直起身子,转头却对上漆黑的窗外探出的一个脑袋。
“呀啊啊啊啊啊!”
她弓起身子缩向床角,整个人吓出残影,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个毛茸茸的脑袋。
平复一下呼吸之后,萧伶畏畏缩缩的凑近去看,发现那是只探头探脑的狐狸团子,一双葡萄眼正滴溜溜看着萧伶,湿漉漉的鼻尖一抽一抽。
萧伶打开窗,那通体莹白的狐狸竟直接顶上她的鼻尖,“咻咻”的鼻息声轻浅,带着一股香暖的气息。
此等萌物大半夜蹲在人家的窗下,也不能怪她痛下狠手了。
萧伶一把将狐狸捞进来,一头埋进狐狸肚皮中猛吸,白狐在她身下“吱吱”乱叫,九条尾巴在萧伶身上胡乱扫着。
“你是谁家的小狐狸呀这么可爱,漂亮狐狸半夜闯进别人家可是会被坏阿姨吸成狐狸干哦~”
“小狐狸,窗户给你留了条缝,记得回家奥……”
一通乱吸后,萧伶抱着白狐卧在床上,口中喃喃呓语,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