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雪月还是那一副冰冷的样子,说道:“你非人非神,千年来全无踪迹,躲去了哪里?”
风赤想也不想,道:“司羽剑!本神君如此倒霉,不过出门跟一个小美人吟花赏月,碰上一把从天而降的破剑,那剑破得不能用了,我凑近去看,不曾想竟被吸走了周身灵力,动弹不得。”
肖雪月道:“你是说,你被困在司羽剑中,千年之久?”
风赤不断点头,道:“竟有如此久了么?”
风赤自合仙一战后便踪迹全无,或许真是阴差阳错,执剑的先辈不知所踪,司羽剑灵力干涸陨落人间,刚好撞上这灵力充沛的万古神鸟,便将他一身灵力据为己有,神鸟灵力与真身一体,由此风赤也一并被困在了司羽剑中。
肖雪月又问道:“司羽剑五年前就已经解开封印,为何现在才现身?”
风赤一下激动起来,道:“现身?吾如何现身!那破剑得吾灵力,封吾真身千年,本神君倒是想出来,又如何出得来!”
依师父所说,司羽剑曾经应是哪位先辈的配剑,而自合仙一战之后,司羽剑便一直被封印在无妄崖那块石碑中,一直以来灵气四溢,但从未听闻过司羽剑中有寄灵存在,五年前胧苍将司羽剑从石碑中拔出,司羽剑光华转瞬而逝,变成一把毫无灵气的死器。
自胧苍回到樽前山后,肖雪月并未查看司羽剑现状,但照青阳君所说,司羽剑吸收灵泉之后,那血红的脉络从剑身消失,杂乱地交错在剑柄之上。想来司羽剑吸收了一池灵泉,直接将禁锢风赤的屏障解开了来,将沉寂千年的风赤放了出来。
风赤在地上打滚,他周身被金光覆盖,汩汩灵息毫不吝啬地往外冒。
十方境自混沌初开至生灵遍地,其中跨越了多少个春秋,凡人不可得知。
风赤身上笼罩的金光,和梵古的羽冠一样。与凡人修士不同,灵鸟身上的灵力,并非来自炽凰灵脉,他们的能力不受制于天地的变化,亦不会在日月的更迭中老去。
凡人不同于灵鸟,无法拥有亘古不熄的生命。纵使十方境内灵山万座,修士无数,自合仙一战已有千年,灵山各重修士却仍悟不得死生的界限。修士一旦失了灵脉,便只能如凡人一样,湮灭在恢弘的山川湖海之中。就连师父这样修行千年,已至近神境界的人,也无法摆脱垂垂老去的命运。
总有一天……
肖雪月闭上眼,定了定神,复又睁开。
“你如今已经摆脱司羽剑的束缚,你打算去何处?”
风赤道:“司羽剑仍与我真身相连,剑在哪儿我在哪儿。”
千年的连接,一朝无法斩断。磲崖灵鸟以日精月华为食,凡俗之物不足以果腹。想来司羽剑吸收了灵泉,也成了对风赤来说修行极佳的地方,所以风赤如今仍寄居于司羽剑中,未曾离去。
肖雪月沉默片刻,道:“你既寄居于司羽剑,留在樽前山,那便要入乡随俗。樽前山没有什么禁令,唯有一点,不可无端生事。”
肖雪月挥了挥手,将缚神索收了起来。
风赤道:“小美人放一百个心吧,本神君金盆洗手多年,再不会出去招蜂引蝶,欠下被写进话本传世的风流债了。”
没了束缚,风赤一下跳起来,利落地躲避着梵古的脚爪子。
肖雪月正打算将此事报禀给贺林,忽然一股喧嚣的灵力铺满了十里雪原,瞬间扬起层层雪雾。
梵古挡在肖雪月身前,却无法挡住那火热的灵力近身,肖雪月翻了个身掀起玄纹袍挡住了席卷而来的烈焰。
重重诡火裹挟在雪雾之中从四面八方奔袭而来,似要将她的三魂七魄烧个干净。
太难受了。
朦胧之中忽有一个影子站在她的面前。
“苍苍……”
肖雪月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瞬时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风赤见势不好,一溜烟,钻进了司羽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