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雪月没理他,关上了居所的门。留他一个人在永幽居里打滚,惨兮兮地喊了一声又一声。
胧苍见肖雪月真的不理他,自己消停了下来。正抱着暖炉往自己的居所去,听见肖雪月居所内传来的话音:“青阳君怀疑元清山禁制消减之事与玄炎山有关,他一人客居玄炎山,诸事不便,你去正能协助他。”
胧苍还在烦着,不乐意道:“若真与谷亦之有关,又能奈她如何?她是一山元君,就算元清山禁制因她消减,还不是只能听之任之,大事化了! ”
肖雪月道:“苍苍,我们修行之人,不应该只守着自己脚下的方寸之地,也应心系十方境内凡俗人的安危。”
胧苍心头不爽,道:“师姐你变了!你昨日还说要让师父加固山中禁制,要闭关修炼个几百年,懒得管那外面乱七八糟的纷争了!”
“咦?我何时这样说过?”肖雪月有些意外,像是完全忘了自己曾说过这样的话,又说道,“苍苍,你该换一把称手的剑了,此去玄炎山,青阳君已承诺事后给你寻一把好剑。”
七曜山剑庐闻名十方,一剑难求,胧苍眼前一亮,抬声道:“师姐我先去休息了!明日记得叫我起床!”
说完关上了居所的门。
此去只为十方境安危,绝不是嫌弃司羽剑不好用想要七曜山的灵剑。
二人的居所不过一墙之隔,静夜里些微的动静都能被察觉。
夜半丑时,肖雪月推门进去的时候,便感觉胧苍居所内气息不寻常,永幽居内虽寒风不至,但仍保有雪原的冰寒之意。即使居所内置暖炉,也不至如此温暖。
“苍苍。”
胧苍身体滚烫,眉头紧蹙眼睫微颤,无意识地呜咽着。肖雪月连喊几声也未能将他叫醒,只能听见他零碎的梦呓。
“都……死……走……死……”
肖雪月用凝识术在他眉心一点,胧苍只觉有一股徐徐的风抚平了心头躁动,逐渐安静下来。居所内也迅速冷了下来。
肖雪月给他盖上被子,胧苍一直未醒,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他缩在被子里,呢喃道:“呜……不要丢下我。”
肖雪月见他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像极了荒原里孤零零的雪狐,眼前这个平日里总伸着利爪目中无人恨不得横着走的雪山小霸王,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孩。肖雪月走出他的居所,轻轻合上门。
次日,胧苍醒得很早,完全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走到永幽居看见肖雪月已经坐在梅树下打坐。
肖雪月道:“小心行事。玄炎山不比樽前,没人会惯着你。”
胧苍乐滋滋地答道:“知道了师姐。”
梵古鸟破空而出,落在院前,羽翅扑棱着掀掉了永幽居顶上的积雪。贺林正端坐在梵古羽背上。
梵古鸟乃是上古神兽,羽身雪白,双翅金红,羽冠流光,灵气四溢。虽未得机遇化身成人,却有着天生地长的灵性。也是机缘巧合,留在了樽前山修行,算起来,胧苍还得叫一声师兄。
珍奇异兽本就不多见,胧苍好奇得很。不过梵古心性孤傲,不喜见人,平日里也不到处溜达。胧苍也只在天气稍好时,遥遥远望过梵古在夕阳下啼鸣的身影。
胧苍今日见到,可是十分高兴。偷偷伸手摸了摸梵古金红的羽翼,道:“师兄!稀客啊!”
梵古睁着一只眼,踱了两步,伸展了下双翅,便将胧苍掀翻在地。
这边一人一鸟在闹,肖雪月也正好同贺林交代一番。贺林将紫虚镜交给肖雪月,未再多言,手一挥,便将胧苍扔上羽背,胧苍踉跄着站稳,朝肖雪月挥了挥手:“师姐,我走了!”
梵古鸟挥动羽翅,载着二人向南而去。
胧苍平日在山里只有肖雪月作伴,已有数月未曾见到师父,这连着两日见着师父,很是高兴。贺林闭着眼睛调息,胧苍围在他身旁嘀嘀咕咕:“师父,您老人家身体挺好啊。”
“您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啊?”
“我修为大有长进,连师姐都夸我呢!”
“师父,您睡着了么?”
......
贺林闭着眼睛不动如山,但是梵古鸟听得烦了,抖了抖羽毛,胧苍一个没站稳,差点从万尺高空落下去。幸而贺林没有真的睡着,隔着老远将他捞了回来。
“师兄!”胧苍揪着梵古的毛,道:“咱俩好歹也是同门,你怎能在师父面前残害师弟呢!”
梵古哈了口气,吹散了四周的云。
梵古日行万里,自樽前至元清山不过是片刻之事,正要往山脚去时,忽见无数光柱冲天而起,元清山上方结界支离破碎,无数光点随着热焰从裂缝中溢出。
胧苍心道不妙,忙道:“师兄,快往山下去!”
贺林这才缓缓睁开眼,抬头望了望天,脸上无甚表情。
各家弟子早已在元清山山脚下聚集。自从去了樽前山,胧苍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虽已过去十五年,元清山禁制周围仍是焦土遍地,寸草不生。
落千尘道:“不知为何,今日这禁制愈发动荡,结界破损比我们所查探到的更加严重!”
贺林道:“上方结界已有裂缝!需得马上修复加固禁制。”
胧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千人以自身灵力为引,将咒文刻入禁制之中,整个元清山都被灵力汇聚产生的神光包围着。结界的缝隙正一点点被堵上,想要逃逸的光点四处流窜,碰上禁制便散作黑烟。
结界上方阴云密布,那些四窜的光点像是布满夜空的繁星一般,天雷没顶,打在结界上空。
晴雨不定,时而烈日当空,时而暴雨倾盆,如此三日,直到禁制修复,乌云消散,才又是白昼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