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家也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也没什么不好,甚至林敏敏也这样认为,虽然她对婚姻有着一丝莫名的恐惧,但是她心中也已认定,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父亲说嫁给谁,她也是会嫁的,毕竟大家都是如此,没什么不对。
只是她希望这一天来的晚一些。
平日不够言笑的父亲居然对她说可以自由选择,她有点怀疑这句话的真实程度。
因此表情木然地问道:“父亲此话当真?”
林父叹了口气:“若你选的那个人不是太不堪,为父会为你尽力争取,不过,这天下始终是圣上的天下,若是争不过,希望你心中不要怨怪。”
“父亲大人言重,孩儿心中明白。”林敏敏道。
一晃六七日过去。
林敏敏收到爷爷的家书,他说得很是轻松,还会给他描绘塞外风光,茫茫戈壁上晶莹剔透,五颜六色的玛瑙;被狂风吹得满地滚的骆驼刺,以及沙漠中广阔的落日。
看爷爷的书信,似乎他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故地重游的。
林敏敏当然明白爷爷是不想让自己忧心,才写的这些无关痛痒的话。但是她从身边人近日对自己的态度隐约感觉到,战争似乎打得很艰难。
因此,她找到皇甫弘毅,向他提出交换家书看。
皇甫弘毅犹疑不定,林敏敏故意面上露出神秘之色,手中紧紧捧着家书,似乎是千万斤重的宝贝,装出这份家书很有“分量”的样子。
皇甫弘毅果然上当,当即要与她交换家书看,林敏敏面上推辞几番后便欣然接受。
林敏敏展开家书一看,才看到战争残忍血淋淋的一面。
战到此时,军士们已经断水断粮,被西戎主力军围困了已经三日有余,十万军士,伤亡两万余人。
戎主的长子扫罗王来势实在凶猛,无论是单人挑战,还是行兵作战,都没落过下风。
在行兵作战上,他也似乎步步掐得先机,几次大规模出站都没讨到便宜,反而折损不少兵将,士气更是低落。
林青与皇甫武功商定,不再启用原有的作战计划,制定新的行军布局法。
林敏敏将这封短短的家书看了不下十来遍,最后看向皇甫弘毅,他早已看完家书,双手抱胸地瞪着林敏敏,一副上当受骗的样子。
林敏敏朝他笑了一笑。
他脸色上的神情放松了些,扬起手上的那封家书,说道:“看你的神情,我当是什么重要的情报呢,原来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林敏敏笑道:“士气低落之际,将沉重的心情放松一下,难道不是重要情报?”
皇甫弘毅听她说到“士气低落”,脸色一沉,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推到课堂内偏僻的角落,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沉声道:“军中机要,不可轻易泄漏,不然引起动乱。”
林敏敏看着他,点了点头,皇甫弘毅才缓缓放开了手。
林敏敏盯着他,悄声道:“你这封家书,我来来回回看了十来遍,怎么隐隐感觉,军中是出细作呢?”
此话一出,皇甫弘毅满脸惊诧,又要伸手去捂住林敏敏的嘴,却被林敏敏抓住了手,凑近他的耳边说道:“我已经很小声,没有人会听见。”
皇甫弘毅凝眉道:“我们要出去说说?”
此是正午休息时间,课堂上有的学生说笑打闹,有人凝神看书,有人伏案小憩。
林敏敏看了看摆在讲席上的半炷香,离上课还有半个时辰。
他们一起出了后门,往御花园中走去,走到湖岸上的一颗柳树下齐齐坐着。皇甫弘毅随手折了一颗半黄的草,叼在嘴里,问道:“你如何看出有细作?”
“我了解我的爷爷,他每次行兵布阵,总是会提前计划好,然后用兵演练至五分熟悉。这次他在家中,了解地形,敌情,制定作战计划,足有小半月,并对此信心十足,即使不能取胜,也不会伤亡如此惨重。而敌军损伤才几百,按照此前战役的伤亡比,敌军至少要损伤一万以上才算正常。”林敏敏望着远方湖面上的一点,叹了口气,接着道:“如此悬殊的对比,只能说明他们早已经知道爷爷的打法,所以爷爷和皇甫将军才会重新制定行兵战法。”
“说句冒犯的话,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爷爷老了,而犯下的错呢?”皇甫弘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