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朱唇轻启:“你不是流放犯么?怎么会出现在乐瑶姐姐的府上?”
林敏敏在原身的记忆中,了解到阮薏芷的情况。
阮薏芷的母亲王满儿是上京翰林院编修阮家第二子阮士诚的偏房,阮士诚在一开始的热情过去之后,便将她抛诸脑后,貌美妖娆的小妾娶了一个有一个。
由于她是远嫁,母亲的本家偏弱,又与自己的姐姐王复照生疏,不甚往来,加上无子,因此在阮府很不受待见,很是凄清。
因为只有阮薏芷一个女儿,因此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她身上,整日逼着她苦学琴棋书画,虽然阮薏芷内心并不喜欢这些。
父亲见她出落的人才两全,心思也往她们院里移了移。母亲也每日教她如何讨好父亲。
因此,当原身因为皇甫弘毅认识阮薏芷时,她依旧娇娇柔软地讨好,时常与原身姐妹相称。
于是林敏敏笑兮兮回道:“你与我不是好姐妹么?我是流放犯,你不是流放犯的好妹妹?你能在这里,我自然能在这里。”
阮薏芷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随即又道:“在上京时,我好像听你做什么点妆师,抛头露面,丢人显眼的。想你往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在可真是惨哪。”说着她撇嘴摇头,“平日里那些一起玩耍的姐妹,哪个提起你不是一脸晦气,说你丢了你们家祖宗的脸!”
皇甫弘毅咳嗽了一声道:“薏芷,不要再说了。”
“哼,为什么我不能说,以前看你是光武侯的孙女,大家都让着她,平日里作威作福,现在你们家垮了,大家心里不知道多痛快呢。”
“那是你心里痛快吧,谁都有不济的时候,我不济的时候,凭本事吃饭,没什么丢人的。”林敏敏说得云淡风轻,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这倒让皇甫弘毅刮了几分目相看。
林敏敏冷淡的态度激起了阮薏芷的怒气,原来在上京,她身份矜贵,对自己呼来喝去不屑一顾也就罢了,如今你是什么人?也能这样无视我?
于是她气乎乎道:“你不是点妆吗?来替我点上一款。”
林敏敏笑道:“这两日我被你乐瑶姐姐包场了,如果你也是十二女神的一位,明天我也会做好我的工作替你点妆。”
阮薏芷想起昔日几人一起骑马时,林敏敏在马上不小心掉了一只鞋子,她明明不想下马,可是控制不住自己,还是下马替她捡鞋子。
这种的卑微心情,一直埋在她心里,此刻林敏敏的拒绝,似乎引爆了那只埋在心里的炸雷。
“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拒绝我?”她说着扬起手正欲往下打,一只手抓住了她,谢蓝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抓住了她的手。
他皱着眉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阮薏芷打量着他,见他虽然衣着朴素,但是容貌出众,气质非凡,想着黄乐瑶姐姐能请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得罪了也不好,毕竟自己的母族还在这里,于是收了手,恢复了温柔如水的眼神。笑问道:“敢问是哪家的公子?”
“我们家的。”林敏敏回道。说完拉着谢蓝玉往亭外走,她走时忍不住深深地看了皇甫弘毅一眼,那种特殊的情感让她感觉很陌生。
阮薏芷一时错愕,犹自气闷。
两人坐在内园的柳树,林敏敏捡起路边的石块往湖心里扔,谢蓝玉道:“刚才你认识两人?”
林敏敏想了想原身和他们的交情,点点头道:“是旧识。”
“不是敌人?那姑娘看着像在为难你呢。”
林敏敏呵呵直笑,你晦气时狗都要找你麻烦呢,朋友都能成敌人,何况旧识。
“你为什么要直勾勾地盯着亭子里的那个少年?”谢蓝玉定睛看着她。
“大概是因为以前给他写过情书?”林敏敏将原身的事迹如实说出来,她有点羡慕原身,对待感情那么坦白热烈。
谢蓝玉久久没有说乎,林敏敏看不清他的表情,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他起身离开,林敏敏问道:“你干嘛去?”
“人有三急。”
谢蓝玉走后,林敏敏干脆躺在如茵的绿草上,捡着手边上的石头一颗一颗地往湖里投着。
阮薏芷在亭子里,总觉得心里的一口气憋着,又不能对着身份比自己高贵的表哥发泄,但又消不掉,
于是她借故去别处走走。
沿着柳堤徐行,她进了内院。
即使周边风景如画,清风徐徐,也没吹散她心里的阴霾。
此刻,她脑子里回旋的都是母亲含着泪水,又殷切的眼神:“薏芷,晚点再睡,把颜公的字帖再临完了睡,你父亲喜欢他的字。”
那时阮薏芷才五岁,她揉着眼睛,发脾气将字帖扔到地上,母亲见此情形,眼神变得凶狠,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你又不是个男孩子,有什么资格偷懒耍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