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气氛融洽了些,谢蓝玉告诉林敏敏抓到了有哪些河鲜:山坑螺,丰河鱼,黄角鱼,河虾……
其中最多的是河虾,看着三三两两,没想到河鲜的物种如此丰富。
谢蓝玉还告诉她,如果要抓河蚬,最好是拿一个竹箕,挖一箕河沙,筛一筛,沙子过滤了,剩下的就是河蚬。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山林中走入人群汹涌的大街。
林敏敏侧耳倾听他细致的讲着,心内似乎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还计划着下次得空带林琪琪一起玩一玩。
她正想得入神,只听得一声“小心”。
几匹骏马疾驰而过,周围百姓赶忙向街边躲避。
谢蓝玉将她护进一旁的铁器摊位的夹板中,奈何人潮太多,一齐往这边挤过来,夹板顶上的一个尖锐的铁犁掉下来。
林敏敏来不及多想,伸手挡在谢蓝玉头顶上,铁犁又重又尖,在她雪白的手背上扎了两个大窟窿,一时间鲜血淋漓。
骏马后面跟着一辆雕刻精美六合枣红暖轿,微风轻轻掀起轿帘,里面坐着一位白如美玉的美人。
周围的人群像划过的水,散开后复又围上去,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仿佛刚才的冲撞之事从未发生。
谢蓝玉看着她的手,眼中闪动着不可置信的眼神。
林敏敏见他面色凝重,反而故作轻松道:“大概今日不适合出行,一只手还伤两次,以后出门得看日历了。”
谢蓝玉拿出一条白纱又替她扎上了。
等他们回到家,那条白纱已经浸满血色。
林琪琪和林母见了直急的不得了,问前问后,林敏敏只告诉未曾伤筋动骨,无大碍,让林琪琪继续去店铺看着。
林母去厨房拿了些药酒,谢蓝玉将河鲜交给林母,接过药酒,林母见他有意,便将林敏敏交给他。
谢蓝玉让林敏敏坐到院子的椅子上,拿了些药膏和棉花,轻轻擦拭着替她洗去周边的鲜血,露出狰狞伤口。
他将血纱慢慢揭下,里面的手已尽被鲜血浸染,两个血窟窿在手背上并排着,
这么深的伤口,大概会留疤吧。
不一会儿,她看到自己的伤口上翻着白色的泡沫,瞬间痛得发抖,头上沁出一排排的汗珠。
古代没有碘伏,大多用药酒白酒,酒里有酒精,所以格外地疼。
林敏敏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他握着她的手道:“今日之事,你替我挡了一番,后悔吗?”
“不后悔,我要是后悔,你的头就像我的手这样了,那时候你肯定没我这么轻松。”
谢蓝玉沉默了一会儿,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道:“你有什么事?不要拐弯抹角,直说吧。”
林敏敏几番犹豫:让他画个月份牌他都不愿意,让他去画连环画,他能答应么?
谢蓝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吧,看你这只手的份上,我尽量都答应你。”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林敏敏将方老板怎样免单的条件一五一十地说了。
“你把月份牌的版权让出去也就罢了,那算是你想出来的,本来也算你的,我只是个画工。可这次画连环画,怎么不跟我商量,就把我给卖了?”他眉头微皱。
“哎,没,我还没答应他呢。我知道你不怎么乐意,这不正想办法吗。”林敏敏解释道。
“这就是你的办法吗?”他指指她受伤的那只手,“如果我仍然不答应呢?你还准备怎么做?”
“我……我还没想好。”
“会放弃吗?”谢蓝玉问。
“放弃?”她没有退路了,如果她放弃了,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无房可住,无衣可蔽,无粮可食,一家人颠沛流离。
至于谢蓝玉,只是当作是一个合伙人。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大不了,我找个人先替着。”林敏敏不假思索道。
哎,她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种想法,不知不觉仿佛步入偷梁换柱的奸商行列了。
“你……可真是好样的。”谢蓝玉被她气笑了。
随即他沉默着,夕阳的余晖照在他的脸上,一半浸在温暖里,另一半浸在暗色里,看不真切。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谢蓝玉沉默良久,声音沉静,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什么条件?”林敏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