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居住在客栈里准备补眠的洛璃很快得到了消息,一晃眼的功夫,几十口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说不生气是假的,虽说是亲身经历过楚墨尘的变态程度,可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行为实在难以让人苟同,即便那些人愚昧无知,甚至在几个时辰前还群嘲过自己,但是这种如小孩拌嘴的场面,连站起身来推搡几下的程度都犯不上,更别说动不动便要人性命了。
在修仙界,修为低弱的人贱若蝼蚁,是那种生命随时可以受到威胁的存在,若无背景依附,性命危在旦夕。
“你们这些修为高的人,当真把人命看的一文不值,随心所欲便能够杀死吗?”
“并非如此,我行事有自己的底线。”楚云忆专心调配着解除洛璃体内限制灵力的解药,听到质问忍不住的缩紧了脖颈,在盛怒的少年面前显得特别的怂,对方说东绝不敢道西,一副听话懂事的样子,指哪打哪,“来把药喝了,喝完璃儿的灵力便可恢复了。”
洛璃端着药碗,狐疑的看了眼恨不能赌咒发誓的楚云忆,幽幽的开口道:“回答的太快,一丝犹豫都没有,就显得假了。”
“天地可鉴,我冤枉!我之前虽名声不大好,但大多只是传言,并无实据,世人皆惧怕我,冠以恶名,我不屑于与人争论,便由着他们说去了,才导致这恶名愈演愈烈。如今有了璃儿,为了璃儿,我也会克己复礼,绝不再叫人误解,累了璃儿的名声。”楚云忆神色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若非天气晴朗,恨不得站在雷电中赌咒发誓一般认真回道。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
“……否则?”
洛璃的目光在男人的下三路过了几个来回,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空碗重重的放回桌子上,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事就算是揭片儿了。
楚云忆心里暗自长舒了口气,脑子里却猛然想起之前黎川提到过,洛璃在刑罚和折磨人这一块上有很高的造诣,甚至连祀堂的堂首祀羽都惊叹不已,思到此处,头皮上一阵酥麻,这该死的死里逃生的感觉是怎么个意思?
随着茶馆的事流传开,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再一次掀起惊涛骇浪。
傲旭宗十六名弟子,将一人悬空吊在了东城门外的华表柱上,此人尚有一丝气息在,只不过犯了大错,被惩罚吊在此处,非死不得松绑。
这京都的东城门每日不说数千人走过路过,几百人总是有的,弄这么个血肉模糊的玩意儿挂在城门口,实在有碍观瞻,皇城司很快派了人来,连数日不见的大将军司铭都惊动了,两拨人马在城门外对阵,引了众多好事者围观,僵持了半日,谁也奈何不得谁,这事儿闹得,糟心啊。
洛璃捧着个锅盔顺着人流已经走了半天了。
这事街市上传的沸沸扬扬,连身在客栈的人都听闻了此事,洛璃犹豫了许久,拽上了正在添茶递水的楚云忆,混入了前往看热闹的队伍。
“你说,傲旭宗这是在杀鸡儆我吗?”
“璃儿是猴子吗?”
“别闹,我说正事呢。”
“并非如此。”
楚云忆心知肚明,楚墨尘对璃儿早就存有觊觎之心,怎会用如此血腥残忍的方式警而告之?
“可是很奇怪啊,我都逃走了这么半天了,如果楚墨尘当真不肯放过我,怎么会不找上门来呢?”
“我一直很想问你,你是如何逃离傲旭宗的?”
不是不想问,而是一直忽略掉了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早前只道璃儿能够回到自己身边,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可静下心来细想想,傲旭宗是何等地方,纵然璃儿聪慧,又如何能够逃离那般禁制重重之地,唯一的可能,便是有心之人为之。
至于这“有心人”的目的,任他怎么想也绝非出自好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这我可有话说了,你都不知道,那个傲旭宗有多变态,处处是机关,我的灵力还被限制了,想逃都没办法逃,要不是有……阿七?”
二人闲聊间已接近了城门,修仙之人五感优异,比常人视力更佳,洛璃一眼便看见了吊在华表柱上满身伤痕之人的面部,不禁浑身打了个激灵,那气息奄奄血肉模糊之人,竟是阿七。
思绪回到两日前……
那日洛璃依靠在挖了大洞的墙边,绝望之际想要寻短见,是阿七出手拦下了他:“你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你们不放我走,想要困我一辈子,我就亲手结束这悲惨短暂的一世,你们想留,便留下我的尸体料理丧事吧!”洛璃满目仇恨的盯着阿七,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愚蠢。”
“少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这里一个个的,都不把我当人看,我想要离开这里有什么错?只要、只要能够干净的离开,我就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