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交换,胥玄向张献许诺来日必为路恒寻个真相,活生生的人也好,衣冠也罢,一定会将其带到张献面前。
“什么!竟要如此之久!等我考取了军职,这仗怕是早就打完了。我还不如像我爹说得那样直接被充了军去。”当他得知从县考到殿试就算是武学奇才也要历经两三年之久,刚刚燃起的一腔热血又微茫的几近快要熄灭。
“你当初学武都不急于一时半刻,怎到这会儿就着急了起来?”张献反问他。
“这些年您除了教我拳剑之术和用兵之法、还让我练习骑射、舞刀、举石,这些不都是奔着武举的必考项去的?好不容易朝廷招人了,也正赶上了战事吃紧的时候,我若现在不卯足了劲闯一闯,再等上几年岂不是和天晓那群世家子弟一样,虚有官职,无所建设。”
胥玄所说的这些,通过这两年的相处,张献又怎会不理解。每次下学来见他都像是做贼般的小心翼翼,虽说这段时间胥玄的心性稳定了许多,但少年终归是年少,总想用一番成就为自己选择的道路正名。
“边境之战,地域特殊又牵扯到多方利益,向来会持久些,你倒不必如此心急。军中等级制度严苛,你若不走武试,仅靠招军凭普通士兵身份晋为百长已是不易,更别提要一展抱负,能不能活下来都困难。”张献说着说着眼神便朝一旁无人的角落放空了一会儿,转瞬微微提了提嘴角:“不过,你的武考之路,用不了那么久的。”
正如张献所料,这几年陈太后一党势焰熏天,不少武将受到文官欺压,要么锒铛入狱,要么自保请辞,之后补上去的武臣多是陈太后为拉拢天晓势力而扶持的北部世家子弟,怕是徒有虚职,就算有一两个出众的,也是家里千娇万宠的孩子,哪里舍得派到战场上去。
相反,南部,尤其是武学氛围浓厚的旧都武生不少都有儿时跟着家里人上战场的经历,没有利益关联的人用起来自然是顺手且不会心疼的。于是,重用南部的武学才子理所当然地会成为此番情势下的不二选择。
......
“老爷,夫人!老爷,夫人!少爷中武秀才啦!”胥玄身边的小厮慌忙跑进门报喜。
“胥郎中秀才啦!哎?老爷您怎么了老爷?”胥夫人先是喜悦,转头便着急起来。
明宗三年三月,胥玄瞒着家里偷偷在县署报名,拿下了武考童试。听到消息的胥父在椅子上当场被气得背过气去。
......
“老爷,夫人!老爷,夫人!少爷中武举人啦!”小厮激动地跌入门内。
“老爷?”胥夫人这次首先是担忧地望向胥父。
同年十月,胥玄赴旧都赶考。虽说,旧都武学风行,武艺高强者数不胜数,但胥玄这两年也没闲着,凭借自身的天赋和张献严苛的训练,外场所考皆不在话下,又因从小被逼着去学四书五经,策论自是甩出那些光会耍刀弄枪、连字都写不明白的武人一大截,于是便轻而易举从乡试中拔得头筹。
胥老爷身姿一颤,扶着桌缘重叹了一口气。
......
“老爷,夫人!老爷,夫人!少爷... ...”
“这么快都中上进士了?”正在吃饭的老两口双双不解的问了那小厮。
“不是,少爷... ...他... ..被封参将,直接派去西北打哑喀尔啦!”小厮大喘气地说。
未至次年,胥玄乡试中对火铳传统作战策题的辩答,于泛泛照本宣科的文章中脱颖而出,被旧都布政司直送天晓,祤帝对其赞赏有佳,特予远军重任。
胥老爷头脑一声嗡鸣,两眼一黑,从凳子上倒了下去。
战事纷乱年间,大街小巷的孩童都口口相传着一段歌谣:
“未及冠礼胥家郎,神驰金戈铁豪情,策论脱颖《冷火器》,直辩亘古不变律——军铳居前,骑兵后,缓有漏洞,溃成军。今当新局定作战,神机独立为一营,适取用度凭速战,用兵之形巧若水。骑射本事不白费,一路拿下武会举,直派平定哑喀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