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谢暄心里并不想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云淡风轻,原来谢暄心里还有那么多事情。
患得患失的人还有谢暄,
周桁眼中隐隐有了些许雾气,他道:“其实这些年,你比我更难过吧。”
谢暄轻声哄道:“都过去了不是吗?”
——
陆光士被皇帝派到东陵城来已经有几天了,如今这里的事情基本上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每日不定时的时间过来找周桁,也不做什么,非要说有什么事情,就是每日提一提何时进京。
这天,周桁正在屋内看着信,那是方勾单与胡杨寄过来的,大概说了常辞的日常情况,一青衣少年来报:“公子,陆大人又来了”
南荀翻了个白眼,道:“什么人呀,有必要每天都过来提着一嘴吗?”
周桁放下手里的书信,起身迎接。
陆光士好歹是朝廷派来的官,周桁又是前朝皇家血脉,身份敏感,为了表示对皇帝的敬意,周桁每次都是起身相迎。
为了不给周桁添麻烦,南荀也懒懒起身。
外头脚步声响起,周桁先拱手行礼道:“陆大人。”
陆光士倒也不是那种会刻意为难人的,只是他出来代表的是皇帝的脸面,尤其是在周桁面前,姿态拿捏得十分到位。
“周公子不必如此客气,说起来倒也惭愧,今日前来,还是只有那一桩事。公子准备何日进京,圣上已下旨催了两回,你说咱们做臣子的,哪能让圣上久等呢?”
周桁没说话,只是一直面带笑意。
南荀是个直脾气,斜着眼道:“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不用你操心是吧?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陆光士顿时一噎,对于这件事,他辩无可辩,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是周桁也没帮上什么忙啊!
陆光士如是想着,据他这几日观察,心中对于周桁与谢暄的关系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他倒并不感到惊奇,实在是上京城中诸如此类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不过是露水情缘,虽不曾拿到台面上讲,但众人心里都门儿清。
周桁迟迟不动身,陆光士也不敢催。可皇帝给他下了命令,现在他是两边为难。周桁身边有这位南疆少爷,身后还有修仙界第一大派的支持,现在他只身一人在外,自然不能轻易得罪周桁。
可另一边是皇命难为啊!
他就没有办过这么难办的差事!
陆光士又尝试着道:“周公子还是给个准话,在下好给圣上回个信。”
周桁道:“城中大小事宜都已安排妥当,咱们后日即可动身,只是不知陆大人走了,这东陵城该交给何人看顾?”
陆光士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认为周桁想要插手东陵城事物交接事宜,忽而转念一想,周桁在这里长大,对这里有些特殊的情感也是应该的。
“在下奉皇命,从此接任东陵城,就不劳周公子操心了。在下先将周公子送出东陵属地,过了外城,自有催英哲催将军来接。”
南荀:接?分明是押送!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再次被推开,谢暄信步而来。
“我与周桁一道进京。”
陆光士为难道:“这——”
明眼人都知道,周桁此去无论死活,大概率会永远留在上京城,谢暄作为苍山未来的掌门,怎么可能一道与周桁留在上京城?
陆光士知道,若是真让谢暄跟着去了上京城,事情会变得十分棘手,但是凭着周谢二人的关系,他又没有理由阻止。
南荀见陆光士面露难色,眼珠一转,道:“那我也去!”
陆光士只觉欲哭无泪。
谢暄此人已经够难缠的了,再加上一个南疆人,还是南疆贵族,这可怎么得了。谢暄至少还是本国人,南荀进京,往小了说,可算是游历,往大了说,那就事关与南疆的两国邦交了。
南疆虽是小国,可传闻中的南疆蛊术可是不容小觑的,若不是因为这个,南疆小国怎么可能存世这么久都安然无事!
先前怎么没能想到这一卦呢!陆光士此刻尤为后悔,为何当时要揽下这个差事!
苦也!
天气不算热,陆光士却抹了抹额头冒出的汗,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道:“进京一事,还有诸多准备要做,在下先去下头安排。”
出了周桁院门,陆光士慌忙吩咐手下人道:“快!传信给催将军,告诉他,计划有变,不可为难周桁。”
到底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官员,几息之间已经做好了打算,把这几块烫手山芋交给催英哲,让别人难办,后边的事情就与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