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在洛西城,你们不是同住一间房吗,怎么,你们没做过吗!”
“你发什么疯?!”
周桁拼尽全力想推开,可是他眼睛本就看不见,裴云起又比他健壮许多,几番推搡毫无用处。
“嘶──”
身上一轻,随后裴云起被击倒在地,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来。
周桁抖着手将自己衣领理好,抱着自己缩在床角,手摸到脖子上挂着的温玉。
裴云起受了一击,脑子也清醒起来,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一团东西,眼角抽了抽,原来谢暄也会用这种不入流的东西,这让他心里平衡了一些。
裴云起拍拍衣袍起身,“不想谢暄去死,你最好呆在这里。”
随后传来关门声,接着是上锁的声音。
周桁吓坏了,哪怕裴云起走了,他还是缩在床角不敢动。
他从前一直不明白,裴云起将他留在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一直告诉自己是因为裴云起将他当过是亲弟弟,可是这样的理由周桁自己都不相信。
现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裴云起对他有别样的感情,所以将他禁锢在云州城,以兄长的名义,限制他的自由。
多荒唐啊!
他能信吗?
有一团影子在身边晃着。
“是你吗?”周桁眼睛看不见,却还是能感受到鬼雾的存在。
鬼雾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只能上下飘动着,周桁感受到它在回应自己,扯着嘴角笑了笑。
谢暄早就为他想到了吗?
周桁凭着感觉将手缓缓伸向鬼雾,终于接触到时,脑海中某些画面一闪而过。
一个白发老者,牵着个孩子。
“阿乔,帮为师绑个胡子。”
“师父,阿乔给你绑朵花好不好呀?像娘亲的小花园一样。”
“小家伙,你想柳夫人了吗?再过两日,师父就带你回东陵。”
“……”
一老一少,向着远处夕阳而去。
周桁感受着鬼雾,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周桁跟着回忆努力去想更多的事情,头又开始疼起来。
裴云起给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是为了让他忘掉过往!
这么说,裴云起了解他的过去,知道他的来处,却选择隐瞒,用整个云州城编织一个巨大的谎言,为了什么?
他在谋划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 师父……师父……”
那个传闻中的半仙,就此陨落了。
周桁缩在床角,门外传来两声闷响,周桁警惕起来,担心是裴云起那个疯子。
“周桁?”
窗被推开,谢暄无声落地。
“谢暄?”周桁一喜,忽又想到什么开始担心起来,“你赶紧回去,带着阿辞走吧。”
周桁知道谢暄是来带他走的,可如果他走了,裴云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直以为自己了解裴云起,现在看来只是九牛一毛。
“周桁,跟我走!”
周桁犹豫了,他不想留在这里,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云起了,他以为裴云起一直会是他的兄长。
可是他也不敢赌,如果他跟谢暄走了,会给谢暄来带怎样的麻烦。
谢暄站到床边,周桁依然缩在床角,双手紧抱自己,这是自我保护的姿势。
“周桁,跟我走。”谢暄再次轻声哄着,“你不愿意留在这里,那就跟我走吧。”
“走去哪儿呢?”
谢暄耐不住了,直接跪在床边,一把将周桁捞在怀里,周桁挣扎着,谢暄由着他挣扎。
他不能把周桁留在这里。
一手揽住他的腰,将人携着,飞身上了屋檐。
周桁知道,裴云起的眼线遍布整个云州城,即使他今晚出了裴府,即使裴云起没能及时动作,可谢暄带着常辞,在加上他这么一个看不见的累赘,根本逃不出云州城。
脚底踩到地面,周桁推开谢暄,“你带着阿辞赶紧出城!”
谢暄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力气,被他推开之后晃了两下,又拉起周桁的手,一言不发往前走。
周桁被谢暄带着走得晕头转向,不知不觉间到了个小巷子里,周桁一把甩开谢暄的手,双目空洞,眼睛不自觉发酸。
“这算什么?”周桁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多日的心酸,难言的苦楚,埋在心底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化作眼泪奔泻而出。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谢暄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大概也失去理智了。自从周桁进了裴府,他隐匿声息一直守在府外,周桁进去的每一刻他都在煎熬。直到他感应到玉佩的不寻常,才不顾一切闯了进去,没撞上裴云起只是巧合。
“我,你不愿意留在这里,所以我要带你走......”
周桁眼泪止不住地流,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谢暄抬手轻轻为他拭去泪水。
“阿乔是谁?”
谢暄为他擦泪的动作一顿。
“阿乔是我,半仙之徒周桁是我,你找了这么年的人也是我,你为什么.....”
周桁无声地抽泣着,谢暄早已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