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天劫!
再厉害的护身法器,在天劫之下,也会损毁破碎。
就算它真是太乙真人所赠。
修仙之人,逆天而行,天雷威压,恐怖如斯!
天劫乃天道之力,护身法器,多半会化为劫灰,融入天地。
极小可能,会陷入沉睡,等待机缘唤醒。”
李嗣瞻后悔道:
“我真是执迷不悟,怎会对你抱着如此不切实际的期望?”
邬行香听出李嗣瞻又在讽刺她了,只好又道:
“其实我也不认为国师会将预言书留在永乐观。
他辞官带走预言书,要么是天机不可泄露,需要等待机缘,
要么是为了护佑苍生,避祸于未然。
若要找个地方藏起来,永乐观是有名之地,并不隐秘适合藏物。
太乙舟的故事,可能藏着其他秘密。
诸多民间传闻,皆是人们不便直言之事,假托神怪以寓其意。
世间之事,显露于外者,不过冰山一角。
往往潜藏于深处的,方为关键所在。”
李嗣瞻颔首道:
“这话倒说的颇有理,不那么神叨了。
传闻背后,说不定只是复杂的利益纠葛。
真相这种东西,一旦涉及各方利益,无法直白地昭告天下,便只能以传说的形式,在民间悄然流传。”
虎小忠瞪大双眼。
“这永乐观真是神奇啊,你们在这里居然有意见相合的时候。”
李嗣瞻冷哼道:
“谁跟她意见相合了?”
夕阳西沉,斋堂方向飘出阵阵饭菜香。
邬行香急忙道:
“我饿了,我们快去斋堂吧。”
.
斋堂之内,已是熙熙攘攘,坐满了人。
许多人腰间别着刀剑,低声交谈,目光凶狠,全像是江湖中人。
三人寻了靠近门口角落的一处空桌坐下,心中暗自思忖。
想必这些人都是听了太乙舟的传闻,纷至沓来。
只是他们欲寻的,不是成仙的机缘,应是长生与财源。
门外传来声响。
两个边走边聊的大汉,脚步匆匆,撞到了一位正要进门的妇人,却头也不回地朝着一桌人走去。
那妇人衣着朴素,面容憔悴,被撞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邬行香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妇人连声道谢。
邬行香关切问道:
“夫人,没有伤着吧?”
妇人定了定神后道:
“多谢姑娘,我没事。”
邬行香见妇人并无大碍,放下心道:
“夫人也是来此上香祈福的吗?”
妇人苦笑道:
“我是来这里养病的。
听说这永乐观灵验得很,许多得了疑难杂症的人来住一段时间,病就好了。
我和客堂的其他几位姐妹已在这里住了些时日,确实感觉身子轻快了不少。
只是不知为何,这两日突然来了好多吵吵闹闹的人,看着怪吓人的。”
邬行香安慰道:
“夫人莫要担忧,或许只是些远道而来的香客罢了。
道观是清修之地,想必不会出什么乱子。”
妇人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
“借姑娘吉言,但愿如此。”
说罢,妇人便朝着斋堂内走去。
旁侧虽喧嚣纷扰,所幸盘中菜肴鲜且味美。
.
夜静风清。
那些江湖中人可能都躲在房内商议太乙舟之事,庭院与长廊各处,除了有零星几人在赏月,倒是僻静。
虎小忠寻了个无人的亭子,本想着三人一起对月谈天说地,李嗣瞻却很嫌弃道:
“你们定要说什么神叨的事。我还是去主殿观赏壁画吧。”
邬行香纳闷的问:
“白日里我们不是看过了吗?”
李嗣瞻答道:
“白天人多,夜里安静,看起来更有感觉。”
说罢,他便朝着主殿走去。
见李嗣瞻背影渐远,邬行香展露笑颜道:
“殿下走了就好。我们可以放心说话了。”
虎小忠不解道:
“我以为你们今天聊得很开心啊?
殿下还拒绝了知客道长,说你讲的更好。”
邬行香连忙道:
“不不不,我看他就是因为我在山门说了句想放空几日,就怀恨在心,故意折腾我。"
虎小忠迷惑道:
“在救我的路上,你们不是放下恩怨,齐心一力吗?”
邬行香想起李嗣瞻对战木人的回忆。
“你不知道,见到殿下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时,我……”
虎小忠心领神会道:
“你见殿下长枪如龙,此等英姿,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邬行香摇了摇头,坦言道:
“我当时就在想,树林之时,我是不是被殿下打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