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人是没事,脑子却出了大问题。
待会儿我让大夫再给你看看。”
虎小忠激动一阵,突然有些累,又躺回了床上。
“殿下,那你怎么看?”
李嗣瞻坐回桌前,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很简单。
那个地方有戏台,山里有祭坛,有房屋。
定是多年前有许多人居住的地方。
或许多年前,那里是安居乐业的好地方。
但是时移世易,那些人住着住着,就发现了问题。
可能是山下有断层,或许是砍伐过度,加上降雨,影响了土壤,让山体表层疏松。
山民发现不对劲,就搬离了山里。
那疯子觉得自己找到了个前人的祭坛,就开心地住了进去。
却没想到,刚好山塌了,他和他的手下也丧命了。”
李嗣瞻说着,侧头看了一眼邬行香。
衣容齐整,精神未颓,不像是受伤或受惊的样子。
“总之,你没事就好。
我就说,让你好好回客栈待着。
你偏不听我的。
你看,差点出事了吧。
你要是受了惊吓,就去找大夫,要点安神丸吃。”
虎小忠闻言后道:
“殿下,若是你去山里,只会更糟糕好吗?
女鬼保护的是姐姐,又不是你。
不过,吃点安神丸压压惊更稳妥。”
邬行香疑惑道:
“可我想不通哪里来的女鬼?她为何要跟着我?”
虎小忠笑着道:
“管她是哪里来的,是来帮我们的就行。
不是女鬼,就是山神护佑。
总归是好事。”
邬行香若有所思后道:
“山神之说,古而有之。
最早的祈求山神,就是直接向山祭拜。
在乌蛮,山神为自然诸神中,最有力的神。
山神主宰山地与众人的一切祸福。
所以他们狩猎、种地、无雨、久雨,甚至是出门和走远亲都会祭山神。
而僜人信仰山鬼。
他们认为,四周高山有女山鬼,乃地面最大之鬼,亦为最富之鬼,诸鬼皆须敬之。
高山女鬼为善,不食人但具报复性。
冰川之动,泥潦横流,都是高山女鬼对人的报复。”
“什么意思?”
虎小忠很是茫然。
“所以救我们的,到底是山神,还是女鬼?”
“呕——”
屋外传来一阵阵干呕的声音。
邬行香听到是个姑娘的声音,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就出了门。
.
他们的隔壁,是卓茵茵。
邬行香敲了门进去。
卓茵茵见她来,捂着嘴道:
“对不住,我一想到自己吃了这么多虫子,就忍不住恶心。
还没有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邬行香见卓茵茵想下床,连忙道:
“你身子不适,就好好休息吧。”
卓茵茵叹息一声。
“是有些不舒服,我再缓缓,就去找入锦。”
邬行香他们救了几个女子,她也不知道哪一个是何入锦。
“大家都在医馆后院,说不定何姑娘也在休息,不急于这一时。”
卓茵茵听后,不禁讲起了她与何入锦的过去。
“我初到戏班的时候,虽是孑然一身,初来乍到,但大家对我都很好。
唯有一人,总对我爱理不理。
后来听其他人说起,她是我的老乡。
我这才想起,她是我儿时的玩伴。
那时候村里有野戏班来唱戏,我们约好要一直在一起,拜师学艺。
等长大了,若做不了生角旦角,当个戏班杂役也好。”
听到卓茵茵声音有些嘶哑,邬行香给她倒了杯茶水。
“那如今,你们也算如愿以偿了。
只是为何,她不认你,还不想理睬你呢?”
卓茵茵饮下后,继续道:
“许下约定的第二年年末,我们全家投奔了外地的亲戚,又过了几年,有人说了门好亲事。
成亲后忙于操持家事,幼时伙伴与空口诺言,早已远去。”
邬行香不解道:“那你为何,孤身到了戏班。”
卓茵茵眼神闪躲,又苦笑后道:
“夫君醉酒后溺死了,婆家说我是个克夫不祥的女人,将我赶了出来。
我无处可去,写了封家书准备回去,但走到苦城时,偶遇了戏班唱戏。
一时心动,见他们在招收杂役,就留了下来。
苦城离我家乡不远,我是想,若我做的不好,再回去就是。
但没想到,我很喜欢待在戏班。
虽然我只是个杂役,但随着大伙儿到处去听他们唱戏,这样的日子,苦中更多是乐。
入锦一直对我没有好脸色,我还以为要很久她才会原谅我。
没想到这次出事,她拼了性命也要救我。
我真是羞愧难当。”
门吱呀一声开了,是班主带着一对老夫妇来了。
卓茵茵惊呼:“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老夫妇抹着眼泪走近。
“你这个孩子,要不是班主派人告知我们,我们都不知道你出了事。”
邬行香见他们家人团聚,准备离去。
身后的卓茵茵哭着说:
“爹,娘,这次多亏了入锦,是她拼尽了性命救我。
待会儿我要去多谢她。”
卓茵茵的爹娘纳闷道:
“孩子,你在说什么啊?
哪一个入锦?你说的是小时候常跟你一起玩的何入锦吗?”
卓茵茵没听懂她爹娘的意思。
“当然是她了,不然还有别人吗?”
卓茵茵的爹娘艰难开口道:
“你在说什么啊?何入锦已经死了啊。”
邬行香蓦地停下脚步。
一阵轻轻的笑声传来。
就在她身后一尺之处。
要回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