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快速在脑内搜索了一下相关情报,有些不确定道:“她现在应该不是圣女了吧?如果是突厥之主,是不是该改口叫狼主了?”
“你又不是突厥人,管她是唐苏合思还是狼主呢?反正再怎么样,她都是大唐的忠王妃。”卢栀说到最后,语气里尽显讽刺意味,他从始至终都不待见康苏儿,很乐于在玉环面前损对方几下。
“忠王妃,忠王妃,这个忠字实在是妙。”玉环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李亨的为人她不好说,要她公正客观反正是做不到的,谁愿意说屠了自己满门的凶手的好话,不带着偏见和激愤就不错了。
至于康苏儿,一个一心向着突厥,和大唐前太子有私仇的女人。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是怎么样的仇恨,又或者只是对方的托词。
“忠王妃”对于康苏儿而言,绝对是讽刺,是高悬在对方头上的大刀,稍有不慎就会一败涂地。
可对方还有一个名叫安禄山的侄儿,那么那把刀是落下,还是挥向别人,这就很难说。
至少安史之乱,绝对是大唐挥之不散的阴霾和无可避免的苦难。
就连陈舟都断言无法完全消除,只能在个人的努力下尽量减少损失和死亡数量。
而她有预感,既然安禄山第一次进宫面圣的时间都提前了好几年,那么他叛乱的时间也极有可能会大大提前,加上如今的忠王妃,还有李林甫对边地将领的所作所为,非常便于他们收买人心,组成自己的军队。
“皇后那边,知道我们要来吗?武家人就没什么动静?”玉环对武家人的印象不深,前世惠妃早早就离开了,武氏也没能搏出什么明堂,希望这次能有不同。
卢栀挠挠头,皱眉苦思了一会儿:“皇后知道,但是她好像随陛下去行宫度假了,不知道什么回来,武家人的话,看起来倒是风光,可最核心的那部分,李三郎是不会同意分出去的,就算他老人家老糊涂了,也有的是人拿前朝的例子来劝。”
也是,武仙真一朝从惠妃成为皇后,已经让很多人心有不安,生怕重蹈武皇的覆辙,再有一位“女主武氏”,大唐改李为武。
皇后之位就是他们最后的底线。
“可之前武氏族人不是在朝中颇有权势,还能和突厥人分庭抗礼吗?”玉环有些惊讶,但这些似乎也都在情理之中。
卢栀解释道:“具体我也只是在书信中看了大概,但局势每时每刻都有变化的可能,谁也不会长久占着好处,而且除了突厥人和武氏,朝中不也有别的势力。随他们去闹,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或许是废太子留下的势力,又或者是忠王,谁都不好说,她也没有精力去猜测政局的变幻,只要最后能让李琩在战乱中竖起大旗,接过帝位就行了。
听起来其实不难,只要能复刻上一世李亨的经历即可,而且李琩自己的能力也没那么糟,现在又有李隆基亲自监督,尽快掌握兵权才是当务之急。
“他会是一个好皇帝,就是不知道那种情况下,还有谁能做到一个好皇帝该做的。”玉环其实已经开始同情李琩了,但转念一想李隆基那张老脸上可能会出现的神色,又很快将那份微乎其微的愧疚压了下去。
不愿为君,为君不为,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作为武仙真和李隆基的儿子,李琩就算再喜欢无拘无束,再想追求音律乐理,也都和她与卢栀不同。
身为皇室子弟,本就该肩负起他们与生俱来的责任和义务,而不是享尽荣华后再将百姓推出去顶祸,又或者带着家眷跑路,弃天下于不顾。
“你别操心他了,他会做好的,他是一个有同理心的人,你再这样我要吃醋了。”
虽然卢栀这么说,可两人都知道李琩完全就是没有开始过的过去式,他醋李隆基,醋逍遥甚至李谟都要比李琩靠谱。无非为了转移玉环的注意力,让她不再担心罢了。
“你倒是比我还了解他,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下的往来吗?还有交换曲谱和乐器的事情。”玉环翻身掐住卢栀两腮,力道之大都在他脸上留下红痕。
两人嬉闹了好一会儿,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才重新躺下。
窗外,月儿依旧明亮,屋内,烛火却已燃尽。
日升月落后,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对于这盘棋局上的人而言,又多了一个吃对方子,将对方军的机会。
马蹄声响,城门便已打开,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来人拉着缰绳,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七年了,又见面了。”